記者的提問總是如戰場上的槍林彈雨,準.狠.快。
時現對着不停閃光的鏡頭,猶如面對猛虎野獸。
緩了氣息,不失雅量道:“如果我是你們我也會這麼想,甚至可能不像你們現在能以大局為重控制好情緒,但事情真不是表面這樣。
我因為整容确實有過長時間昏迷狀态,慶幸主刀醫生經驗豐富,讓我轉危為安。我的整容手術是非常成功的,當時提出召開記者見面會,就是向大家宣布我的新生。然而,我卻被宣告死亡,我的家人按照我的遺願請人把我送到指定點火化,事實上并非如此。”
記者們的臉上流露出震驚和質疑,都在時現的預料之中。
他看着鏡頭對着話筒,鎮定道:“我非常确定我的死是人為。”
衆人震驚之餘一片唏噓,又歸于沉默。
時現繼續說: “可能有人得到消息誤會我就是10年前的時現,從而半路跟蹤,碰巧被傅少發現有異人出現的迹象便跟在後面。
很快就出現連環車禍,傅少在清醒的第一時間是打了救援電話的,這個救援隊可以作證。
再後來傅少被一股神秘力量控制,并開啟了直播。
傅少明知任由對方掌控,外界輿論對傅氏集團和他本人都不會有好結果,但見我還有一線生機,傅少犧牲了他和集團利益,聽從對方要求就為救我,希望大家知道真相後還傅少一個清譽。
我因禍得福被傅少救下,也不想再把事情鬧大,希望害我的人能第一時間主動找我,事情也沒必要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時現感激又崇拜地看向傅安,“做出這個決定也是我向傅少學習的第一步。”
這是學習的表情?鬼話連篇!
剛鐵記者程肖肖緊跟着問:“你被人謀殺不報警僅僅因為這點?還是說害你的兇手就是你身邊最親近的人?畢竟你出了事,你留下的畫将是一筆巨大的财富。”
“我說了不想把事情鬧大,這些可是你說的,你要負全部責任。”
“那你現在是畫家時現還是10年前的時現?”
這個問題傅安也很想知道,他和記者們都認真地看着時現,看他如何回答。
因為傅安的敏銳,與他親吻的奇迹,時現也懷疑自己的身份,但話到嘴邊又改了口:“我有多想做10年前的時現已經很明顯了,不是嗎?”
“縱觀古今像你如此癡迷一個逝者屈指可數,請問時先生到底為什麼對已故的時現有如此深厚的情感?”
衆目睽睽之下,時現腦海裡有了回憶,傅安說的沒錯,時墨年少輕狂不務正業,貪圖吃喝玩樂。
就算如此不堪的時墨,他也有一個夢想,當畫家。
但他不管如何努力學習畫畫,畫出的畫刻闆又平平無奇。一事無成名聲狼藉的他陷入仿徨迷茫。
時墨的爸爸私底下也是風流人物,不僅不管束時墨走上正道,反倒帶他共同出入各種場合。
為了抓住這僅有的稻草,他阻止爸爸娶比他還小的女人為後媽,私下猛烈追求女孩,女孩抵不過年輕的荷爾蒙投入時墨懷抱,這一幕被爸爸看到,雖不甘心還是放棄娶女孩。
轉過來時墨就一腳踢人。女孩跑到時爸跟前告狀,時墨第一次被爸爸扔進封閉的地下室。
萬般絕望的時墨想到結束這荒唐的生命。
就在他拿起一節生鏽的鐵絲打算捅破自己的動脈,黑暗潮濕的空間出現一片溫暖的陽光,光裡走來一名非常美貌的男人。
他告訴時墨,隻要他堅持自己的夢想,在他18歲以後就能有所作為。
時墨到死都記得那個畫面,美貌的男人食指輕輕點在他額頭,金色的光芒穿透他的皮膚流進他的血液。
他的靈魂重生了。
直到18歲他一幅《狂野》驚世,才确定美貌的男人真有其人,但已經死在幾年前的那場爆炸。
時墨為此消沉數日,在畫畫時意外醒悟,他要讓時現活在世人心中,他花高價請人收集時現過往,以他為主題開辦畫展,同時改名為時現。
無數個夜裡,時墨仿佛感覺時現就在他的身邊,他們共用一具身軀,不分彼此,時墨帶他享受從未體驗過的七情六欲,快活人生。
“時先生?時先生?”
時現在喊聲中抽離回憶,眼前陌生的面孔讓他把目光投向傅安:為什麼異人不能和普通人和諧共存,異人時現從未傷害過普通人最後卻要灰飛煙滅,這世上的惡人可以活得好好的,憑什麼要扼制異人的生存?!
傅安讀不懂時現突然飽滿的控訴情緒,問他:“你想說什麼?”
傅安的聲音果然有用,被記憶左右的時現回神,轉回頭對着鏡頭:“這世上許多事和人都可以左右,唯獨緣分說不清也道不明。”
女記者反應極快接問:“我們是不是可以理解時先生很早便對異人時現有了不該有的情感?”
“你說的不該有的情感是指同性戀?”時現一抹不屑笑意滑過唇角,“請問你有認真看過我的每一幅關于時現的畫嗎?”
提問記者讪讪一笑。
“他拿得起刀槍,也下得了廳堂,試問在場每一位誰敢不顧自己生死一躍高樓隻為救一名不認識的初中女學生?
我敬佩這樣的異人,沒有擾亂社會,救扶被困弱小,我喜歡敬仰不懼強者依然為理想劈山踏海的人,是男是女我還在乎?”
滿腔自信的言語總能掌控局面,氣氛一度變得肅穆安靜。
為了不引起人設懷疑,時現又補一句:“這世上沒人能比我了解他,如果在場的哪一位能做到他那樣,我也喜歡,敬仰,為他開辦畫展。”
果然,才正經一會海王本質又暴露,大家堪堪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