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巍思是不太敢相信聽進耳朵裡的話的。從前大家一起開會說論文時,散會之後大師兄也有幾次留下來替老師教訓他,可是除了文章之外的事,老師是很少這樣說的。
堂生你替我打吧。
聽上去,他已經不值得老師動手了。
嚴先生撂下那句話就轉身回了書房,易堂生盡職盡責,大步過去提起竹鞭往沙發扶手上一敲:“還不過來?!”
劉巍思擡手抹了即将湧出眼眶的淚水,起身走到扶手邊,沒有什麼猶豫就褪了褲子,上身往前傾,伏在扶手上。
臀部高高地撅起,如同他心中不為人知的委屈。
易堂生還不知是什麼事,也不過問,揚起竹鞭就“啪”地抽下去,臀部瞬間浮起一道血紅鞭痕,劉巍思咬着牙,猛地閉緊了眼睛,沒有喊出聲。
緊接着,竹鞭如同夏日急雨,接二連三抽了下來,“啪啪啪”地在房子裡震響。劉巍思被打得屁股一縮一縮的,疼得要命,卻不敢躲,也不敢出聲喊,隻是默默地委屈,流眼淚。
竹鞭狠戾,不過二三十下就把屁股抽滿了紅痕,再打下來就是疊在新鮮的傷痕上,疼痛更是指數般上升,劉巍思沒東西可抓,隻能緊緊握住拳頭,在即将忍不住要哭喊出聲時,直接把拳頭塞進了嘴裡,眼淚淌下來,從嘴唇和拳頭的縫隙中滲進嘴裡,鹹鹹的。
恐懼、委屈、不安和疼痛混雜在一起,就跟這眼淚一樣,鹹,苦,澀,腥,劉巍思越來越忍不住,可還沒有放開拳頭,口水先把自己嗆住了,不住猛咳起來,連帶着挨打的姿勢也歪了。
易堂生可不會在這個時候心疼他,喝道:“趴好!”
“師兄咳咳咳……我疼……疼啊……”
“犯錯的時候怎麼不知道疼?這麼多年挨多少打了?永遠學不乖是不是?”
劉巍思哭着搖頭:“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師兄唔……”
易堂生耐心盡失,等不到他自己趴好,幹脆上手按住他的腰,提着教鞭“噼裡啪啦”就抽,疼得劉巍思扭着身子提着腿,拼命地折騰躲避。
“啪!”
“啊!”這一下抽在劉巍思腿上,劉巍思被這意料之外的疼痛逼得差點咬掉舌頭。
易堂生将竹鞭一端抵在他膝窩:“你再亂動,我就打斷你的腿!”
“不要師兄……我不動,我不動了!”
說到做到,雖然還在哭,可劉巍思還真的慢慢趴了回去。再度撅起的屁股布滿了一道道紅棱,高高地腫起來,吓人得很。
“啪!”易堂生沒有給他休整的時間,見他一趴好,竹鞭立刻抽了下去。劉巍思“嗚”了一聲,委屈得讓人心都揪了起來。
“老師說打多少?”
劉巍思擡手擦了臉上的眼淚,抽噎道:“老師沒說。”
“那你自己說。”
“我不敢說,大師兄要打多少,我都挨,但是……”
“但是什麼?”
“但是大師兄能不能跟老師說,”劉巍思哭得眼睛癢癢的,難受極了,“讓老師别生我的氣了?”
“啪!”突然的一鞭讓劉巍思差點跳腳,易堂生罵道:“受罰的時候不想着反省,在這裡想老師生不生氣。你這個樣子,老師怎麼能不生氣?!不長進的東西!”話畢,揚起竹鞭,兜風抽了下去,“啪啪啪啪”的,連打了二十多下,打得劉巍思不住哭叫求饒,連血痕都打出來了。
眼看着師弟都快虛脫了,易堂生放下竹鞭,進書房跟老師報告去了。
嚴先生坐在書桌後,眼睛看着書,耳朵卻一直聽着外頭的動靜,聽大弟子說打了不少,隻是微微擡眸:“最多不過七十下。你教訓他的時候,上百下也是有的,怎麼替我教訓他就打不動了?”
易堂生愕然,一是老師竟數着責打的數目,二是老師是真鐵了心要收拾巍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