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前後後打了不下一百尺,整個屁股腫起兩指高,怕是穿褲子都有難度。紀慎打量幾眼,還算滿意地放下戒尺,問:“能記住今天的話嗎?”
莊遂平眼眶濕潤,額上一片細密汗珠,喘着氣道:“能、能記住。”
“穿上褲子。”
莊遂平這才長長出了一口氣,收回手,緩緩拉上褲子。身後沒有破皮,卻腫得厲害,不算輕柔的布料甫一碰到,就摩擦得厲害,堪稱酷刑。莊遂平不敢哭也不敢喊疼,硬生生地扛了下來,整理好衣服,直直站在一邊。
紀慎重新坐下,把戒尺放回原位,看他呆愣的樣子,也不知怎麼回事,現在的小孩挨完打都不會說話了。
“謝罰,會嗎?”
莊遂平怔了一下,不太明白老師的意思。
紀慎差點哽住,無奈地搖搖頭:“謝老師責罰,會說嗎?”
莊遂平微微紅了臉,既羞澀也迷惑,為什麼這樣的事要謝呢?但是他擡眸看向老師,卻發現老師一直盯着他,一直等待着他謝罰。他沒有辦法,抿抿唇,輕聲道:“謝老師責罰。”
紀慎這才解釋道:“現在不明白不要緊,将來會明白的。回去吧。”
“是,老師再見。”莊遂平微微彎腰告别,轉了個身,跨出一步,卻扯着身後的傷,差點沒掉出淚來。他咬着牙,鬼使神差地看了老師一眼,可是老師已經繼續處理工作了,好像多看他一秒都是浪費時間。
莊遂平咬着嘴裡的**,忍痛擡起步子,半步半步地挪出了辦公室。
獎學金等級的事,倒也不止莊遂平一人在意,知道結果的劉巍思也很是不解,在家裡就跟嚴先生埋怨起紀慎來:“紀老師為什麼要這樣呢?我怎麼跟遂平說呀?”
嚴先生坐在客廳沙發上,瘦削的手扶着小茶壺緩緩搖晃:“跟小莊說,是你紀老師的事,你操心什麼?獎學金,他給你,你就受着,你也沒有越過什麼規矩去,不用在意。”
“可是我覺得這樣不對,我跟遂平應該是一樣的。”
嚴先生倒出壺裡的第一泡茶,又重新倒入熱水:“巍思,這沒有對不對的,更何況,這是你們紀老師的考量,你不要想太多了。”
“他這是陷我于不義!”劉巍思義正詞嚴,“我要去找紀老師,讓他也給我改到三等去!”
眼看學生起身了,嚴先生忙叫住他:“巍思!回來!”
劉巍思滿臉不高興,就跟個木頭似的杵在一旁,不動。
“說什麼陷你于不義,有你這麼說老師的嗎?”嚴先生喝茶的心思頓時沒了,緩了好一會才語重心長道,“這些東西該怎麼評都是有規則的,不是說分數一樣等級就一樣,你這樣去找你紀老師,不是讓他為難嗎?再說了,你們看到結果,說明是學校定下來了的,你去找他又怎麼樣?他怎麼給你改?都這麼大個人了,還莽莽撞撞的!”
“可是遂平……”
“小莊有疑問,自然會去找他老師,就算你比小莊多拿了些錢,你也沒有對不起他,這件事你坦坦蕩蕩,何必在意這麼多?”
劉巍思大剌剌地盤腿坐下,道:“我是看遂平過得很拮據,雖然這點錢也不多,但是對他來說也很重要……”
“你有這樣的心,是好事,但是結果就是這樣,沒有辦法。”
劉巍思忽然想到了什麼,眼前一亮,道:“老師!要不我拿到錢以後再給遂平!”
“如果我是小莊,就要被你氣死了,你給錢算什麼?施舍嗎?”嚴先生無奈地瞪了他一眼,總覺得小孩過了個年回來就變笨了。
劉巍思洩了氣,右手撐着下巴,歎氣道:“那怎麼辦呀?”
“去把戒尺拿來,”嚴先生指指對面的沙發扶手,“褲子脫了趴那裡去,老師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