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制現場陡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
季松冷冷盯着雲月明,仿佛要将那張美麗臉蛋盯穿。
一向不接綜藝的季影帝,這次完全是谪仙下凡。
就算是完全對唱歌跳舞不感興趣的staff,都悄悄擠在幕後,打算觀摩一下他的授課。
敬重、愛慕、佩服。
所有人都擡頭仰望這位不容侵犯的高嶺之花。
——然而,這種氛圍讓雲月明一句“上廁所”給硬生生打破。
他簡直是瘋了!?
按照季松的咖位和權威,還有那令人膽戰心驚的高冷性格,他一定會被立刻丢出去的!
接下來還能不能參與錄制都是問題!
現場沒一個人敢說話,不約而同感受到影帝的眼神帶來的強烈威壓。
令人窒息,心如擂鼓。
誰想在這時候,和他同宿舍的李讓竟然直接站了出來,袒護道:“季老師,人有三急,月明肯定不是故意的…!”
他也很害怕,聲音有些抖。
“請您、您别生氣……”
雲月明毫無求生欲,撅嘴:“季老師好小氣,我就是想方便一下嘛。”
季松看也不看李讓一眼,眸光始終在那個心虛低頭的小花瓶臉上。
微微擡起刀削般的下颚,命令如山:“你。”
雲月明好奇指了指自己。
季松:“上台。”
雲月明目的就是故意搗亂,惹他心煩,上台時也不扭捏,很坦然站到他身邊,接過一個麥克風。
季松視線平靜而冷淡,如水一般。
“如果你什麼都會,自然不需要我來教,天大地大,想去哪就去哪。”
雲月明望着他,心髒突兀地縮了一下。
他忽然想起來,跟随季松在桃苑仙山居住的一千多年。
基本什麼都學會了。
唯獨沒學會如何化作人類。
當年的山神季松,總是捏着小狐狸的毛絨嘴筒子歎息:“難道永遠也見不到了?”
誰料一語成谶。
直到季松灰飛煙滅,都沒看見親手帶大的小狐狸修煉成人。
——縱使相逢應不識。
——季影帝,雲花瓶。
也不知道師尊為何而死又為何複活,雲月明無端感到失魂落魄,雙眸有些失神地望着他。
季松讓他委屈巴巴的眼神看得不自在,微妙地挑眉。
要哭?
他說話哪有那麼重?
“好吧,我唱…”
對師尊的恐懼DNA到底是刻在骨子裡的。
雲月明過去還是狐狸時,師尊曾傳授他君子六藝。
裡面就包含唱歌。
對毛茸茸的小赤狐來說。
叫狐子六藝更準确。
反正狐嘴嗚嗚嗷嗷的那幾下,就連季松也聽不出來在不在調上。
雲月明的歌聲沒挨過批評,一向自我感覺良好。
他,一定是塞壬般的美妙歌喉。
一手拿着歌詞,一手舉起話筒,毫無征兆地開了嗓——
“pick love!pick love!”
铿锵有力,聽起來要跟粉絲打架。
原本就有點緊張的練習生們更是集體一激靈,連連拍胸口:“卧槽吓死我了!”
看着台上的美貌男人,面露困惑。
“這是一個人能發出來的聲音嗎?”
季松眯眼,立刻就得到了一個答案——
雲月明突然尿遁,都是因為唱歌太難聽。
初舞台時唱的大多是rap,聽不出,現在就露餡了。
誰知這人自信爆棚,一開口就魔音貫耳完全停不下來,衆人紛紛捂住耳朵。
——這個大招太狠了,奪命歌姬,群體傷害,血條掉得賊快!
“在同一個舞台~看我多與衆不!”
“同~~~”
雲月明唱爽了。
導師也跟着捂耳朵,就太不像話了。
但季松逐漸無法忍受,冷白額角上隐約有青筋綻出:“……”
怎麼會。
如此、難聽。
他甚至破音了!
季松數年的修為壓着心火,他難受到掐了個手訣,靈台陡然湧上一陣清風。
這才清醒點。
這麼難聽實屬罕見,難道他是故意這麼唱、用來搏鏡頭的?
詭計多端又會給他塞房卡的漂亮花瓶。
然而雲月明是在自信裡長大的小狐,在季松後槽牙都要磨碎的注視下,朝他一笑:“還可以吧?”
季松沉默兩秒,忽然:“下去。”
衆人驚呆:“???”
卧槽,沒看見季影帝的雷霆之怒,他甚至一丁點都沒為難雲月明!
雲月明歡歡喜喜下台,雙手握拳:“yes!”
他就知道,當年的君子六藝沒白學!
這麼多年過去,師尊還是對自己的歌喉如此滿意!
-
空蕩蕩的練習室裡,夢绮坐在地闆上,懊悔地環抱住自己的雙腿。
剛才雲月明隻是想跟自己擊掌而已……
她太失态了。
腦海陡然閃過幾個被推搡嘲弄的畫面,夢绮心髒發疼,隻覺得渾身無力。
這幾年欺負她的不是别人。
正是她的隊友們。
夢绮之前隻身前往泡菜國,經過幾年的魔鬼練習,艱難地出了道。
功夫不負有心人,她的人氣越來越高,逐漸成為隊内最出圈的成員。
關于Queen女團,不少粉絲隻認識夢绮一個人。
怨怼的種子早已種下,以隊友車民熙為首,開始排擠孤立她,随着時間推移,逐漸變本加厲。
在她的水裡擠顔料,把她的被褥潑上糞水。
這些都是家常便飯。
人的惡意和嫉妒是最難低估的東西,夢绮不停反抗也無濟于事,愈發身心俱疲。
直到最近,她和組合一起跑活動時,總是經曆一些靈異事件。
夢绮的精神不堪重壓,選擇暫時回國。
她的風評也是兩級反轉,不少死忠紛紛脫粉回踩。
“粉了夢绮一輩子擡不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