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裝飛行器的艙室内部回蕩着機械的引擎運作聲并間雜着毫不停歇的風聲。

蝙蝠貓的一部分注意力有點被他刻意放縱式的轉移到了其他事情上面。

——這個高度尚且并未到達低壓區域，屬于就算開着艙門飛行也同樣完全沒有問題的高度。就算被一顆子彈給擊碎了玻璃，也不會造成什麼爆炸性失壓之類的事故，就更不用說喪鐘明顯清楚不應該對有關鍵管線的區域下手了。

隻不過因為失去了部分艙室密封性的關系，噪音變大了而已。

混亂的現場似乎并沒有給蝙蝠貓帶來太大的影響。

即便他的耳邊都還在隐隐回蕩着‘傑森’又再次情緒失控後的低聲重複他的代稱的聲音，即便他的眼前仍然能夠看到‘傑森’和蝙蝠俠提姆對峙的場面。

他的存在感相比起提姆貓而言低了不少——對于毛色偏暗的蝙蝠貓來說，隻要他往黑暗處一蹲，如果不亂動、亂叫的話，那麼就很難讓人注意到他。

而本來，‘傑森’就相較于其他的貓貓而言，似乎更加喜歡并且經常帶着提姆貓的樣子。有點難以判定‘傑森’他對于寵物的距離與好感度的蝙蝠貓盯着趴伏在‘傑森’肩膀上的提姆貓這麼想到。

‘傑森’和喪鐘的熟悉其實算得上是他意料之内的事情，這裡所說的‘熟悉’并不是指所謂的好感程度這種事情，而是說一種經由時間磨砺、可以說是互相踩過底線、彼此甚至習慣了試探後的相處方式。

最為簡單的來舉例說明的話，類似的話語，從蝙蝠俠提姆的嘴裡說出來，就會被‘傑森’當成一種需要反抗的束縛與攻擊——即便他有在努力試圖收斂強行讓自己去接受蝙蝠俠提姆的‘關心’，但在本質上來說，他也仍然會當成是一種需要忍耐的觸碰。

而隻要是斯萊德·威爾遜說出來，雖然其中的的确确摻雜着可疑的對于‘傑森’的話術，但同樣的語義下，‘傑森’他第一時間會選擇去思考喪鐘他究竟說了什麼，以及字詞後面可能存在的意思。

這一次來自未來的蝙蝠俠提姆的挑撥，反而讓這一層事實更加明顯地暴露在了蝙蝠貓面前。

缺少喪鐘當初把‘傑森’從阿卡姆瘋人院底層裡帶出來之後那段時間的情報，蝙蝠貓部分将其歸咎于了一種被教導的後遺症——雖然說喪鐘可能是故意的。

而另一部分‘傑森’會有這種反應的原因……那可能是因為，某種意義上的，早在當初還是喪鐘和羅賓的交際。

即便蝙蝠貓讨厭這方面的思考方向，但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傑森’這麼容易接受喪鐘的想法的原因，除了單純是作為敵人而造成的必然影響之外，也是因為喪鐘那個家夥曾經有意無意地誘導指導過‘傑森’。

——從相識時間的方向上來說的話，在這個世界裡，其實相比起‘蝙蝠俠’而言，‘傑森’更有可能被喪鐘收養。

從一種惡劣的角度上來思考的話，‘傑森’本身就是屬于無意識更接近這個世界的喪鐘的，也因此，他的危險性——無論是對他自己，還是對于他人，甚至一開始就比蝙蝠貓的世界裡的傑森貓要來得高。

而這種隐約的對他人的桀骜不馴就又會導緻更深一層的……蝙蝠貓想起了達米安剛剛來韋恩莊園時發生的種種事故。

更糟糕的是，‘傑森’比起達米安而言，在某些角度上更會忍耐而更加狡猾——雖然說他一直都覺得‘傑森’都甚至都曾經多次獨自行動還沒被蝙蝠俠給發現這件事情很離譜，但是從另一個方向來說，他能夠不被發現，這件事情本身就已經是說明了‘傑森’他那種不符合正常人認知的超越年齡的過分才能。

——…尚且年輕的蝙蝠俠可能還沒有遇見過太多這種超範圍類型的‘人才’，而這種人類長輩對于年齡的刻闆印象很可能被狡猾卻不自知的少年給反過來利用。

……從一定的好的方向上來猜測是這樣的。

并沒有感覺這種‘從好的方向來猜測’的結論有任何問題的蝙蝠貓，勉力将自己的思維從喪鐘的那些莫名其妙的日志裡透露出來的線索上轉移開。

也幾乎是強制性地連帶着那種因為喪鐘曾經試圖退讓過（在蝙蝠貓看來，至少在喪鐘的主觀意識上來說應該是這樣），但卻被這個世界的蝙蝠俠所浪費了機會所帶來的複雜而低落的情緒中拔出。

喪鐘對于‘傑森’的影響過大這一件事情實際上他一直明白。

但是在這個世界裡，極為惡劣的一點在于，在‘傑森’身邊，喪鐘已經算是最為靠譜的存在了。

‘傑森’當然并不無害，他做出的事情在無論哪方面都可以說是毋容置疑的違反了屬于蝙蝠俠的底線：他完全放任自己沉溺于負面感情之中、并無過多感情波動地隻是推行自己的計劃而不在乎殺人的同時也不在乎自己親手殺了多少人、毫無任何障礙的就能夠直接融入到屬于超級罪犯的世界裡。

詭異嗎……？‘傑森’莫名其妙地換掉自己的衣服不去穿制服也就算了，本身對于蝙蝠貓而言他的那一套制服就讓人感到壓抑着的難受，還換成了更加奇怪的兔女郎裝。而更加讓蝙蝠貓感到糟糕與惡意的點在于，他的這種行為在哥譚的這些超級反派們看來‘很正常’，甚至可以說是極其迅速地接受了這一點。

這簡直像是一種另類類型的試探與宣言，一種讓這些排外的混蛋們迅速接受自己的心理暗示。

而他和喪鐘的組合那就更是糟糕了。

就算‘傑森’有的時候能夠察覺到不應該這麼去做，但也很快就會被一同行動且執行力極高的喪鐘給打壓下這樣的想法——就連‘想法’都不被允許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