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貓站在牆角的陰影處,眼神掃過周圍,神态看起來依舊是帶着貓貓特有的嚣張,但實際上他的動作卻變得有些遲鈍柔軟了起來,如果要追究的話,那大概是此刻的他輕微有些失去了目标。
——他的大腦仍然在運作着重複地告知他自己都看到了些什麼東西。
委内瑞拉的天氣并不如同哥譚那般常年多雲多雨。
吹來的風也一點都不寒冷又或者帶着水汽,相反的,撲面而來的些微清風是柔和而溫暖的。
但卻也令布魯斯貓感到一種近似于思鄉的空虛‘陌生感’。
本能…、又或者說是下意識想要阻止自己相信喪鐘的那些話語的布魯斯貓,在翻閱完了令貓感到糟心的喪鐘記錄下的跟蹤訓練記錄之後,逼迫着自己繼續去查看一些其他的東西。
在已經完全純熟地無視了喪鐘不知道為什麼對‘傑森’他各個階段的身體數值熟知,且現階段有奇奇怪怪的購物籃記錄之後;他果然還是将重點的部分放在了能夠提取的核心信息上——
對于喪鐘這個‘雇傭兵’來說,顯然任務記錄是非常重要的一項指标。
通過任務報告,他大概能夠清楚對方究竟做過什麼事情以及這個世界都曾經發生過什麼;而從另一個角度上來說,任務的成敗等等方面則又可以說明喪鐘在各個時間的狀态。
就如同提姆他同樣也可以通過蝙蝠俠的下手風格來推斷他的狀态那樣,對于世界第一偵探而言,雖然隔着一層冰冷甚至被大概率修改過的報告多少會有信息失真的情況,但分析也仍然不會是單純的無用功。
但對于已經有些上頭了的蝙蝠貓來說,喪鐘的那些任務記錄卻極其極端的反向證明了喪鐘的話是真的。
蝙蝠貓并不真的在意喪鐘對于他的評價,作為義警的生涯早已讓他學會無視那些他人對自己賦予的評價——特别是當這個評價的人還是他的敵人,就更别提做出評價的家夥還是平行世界的人物的時候。
他在乎的是喪鐘背後那些話語下隐藏着的真相。
……特别是當蝙蝠貓有些可悲地發現自己居然都有些無法否定喪鐘的一些觀點的時候。
信任、愛與隔閡,這些交織而成的複雜關系始終存在于他和傑森之間,隻是在這個世界的特殊環境之下被隐藏地更為隐秘,但卻又在更為隐秘的同時也導緻了在有人有心插手挑唆——并可悲的,一方毫無察覺的時候,最終釀成了苦果。
不是任何錯誤都有修複的機會,等待可能隻意味着給他人機會。
他自己都無法信任‘自己’。
雙重意義上的。
蝙蝠貓自己這麼評價着自己。
而喪鐘的記錄的那些線索時間等細節能夠對上這件事情,也就同樣意味着這些東西可不是喪鐘編出來早晚有一天拿來哄騙‘傑森’用的。
……那種記錄一旦暴露在‘傑森’面前,即便按照阿卡姆騎士冷酷的性格表面上不會發生任何波動,但内裡…——或許吧。布魯斯貓感覺自己似乎都無法抓到屬于這個世界‘傑森’的想法。
人正是因為親近,所以才無法原諒對方的背叛。
但是‘傑森’和喪鐘的距離卻總顯得是那麼的暧昧不明。
蝙蝠貓對喪鐘他的‘某個特定時間’從任務記錄就能看出來的動搖或者是痛苦毫無任何興趣,反而隻覺得諷刺得讓人感覺那根本就是一種名為痛苦的自我滿足——令他幾乎是立場颠倒一樣的感覺到一種笑不出來的諷刺感。
接到了來自小醜委托的喪鐘當然其實知道‘傑森’在哪裡。
也曾經産生過直接把‘傑森’帶走的沖動,就如同喪鐘在發現‘傑森’受到了這個世界的蝙蝠俠影響‘太深’了之後那樣。
但就是因為他過于明白‘傑森’是個怎麼樣的孩子,所以他不會去救他。
無論态度是否是憤怒,對方又是怎樣的情緒下做出了這樣的完全符合喪鐘他性格的判斷——事實就是這樣。在擺脫了一下子過量感情沖擊重新從愧疚與被他人徹底放棄失望的失敗感中冷靜下來之後,就不難發現最後這仍然也是這些超級罪犯們常用的精神控制的手段。
徹底摧毀掉在喪鐘眼裡‘傑森’那毫無必要且礙事到極點的對蝙蝠俠的信任之後,他就能夠順理成章地接手‘傑森’了。
所以他也一定要處理掉小醜,讓他永遠保持沉默。
本身就是用這種方法取得‘傑森’某種意義上的倚賴的喪鐘,絕對不會給其他人任何挑撥的間隙與可能性。
可能性本身就是危險源。
——對于已經嘗到過甜頭的喪鐘而言,認知到這樣的事實再‘正常’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