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貓的視線停留在了那最後一排讓貓不由自主感到仿佛背部皮毛都炸開的語句上。
——對于喪鐘他而言,柔軟的、僅僅隻是處于心理引導的手段幾乎沒有得到任何他想要的‘成效’,那麼對他來說接下來繼續使用某些強硬手段也是可以預見的事情了。
就像是布魯斯貓之前自己想過的那樣:本身對于喪鐘他而言,在‘傑森’拒絕的前提下,他其實也同樣可以選擇強行綁架後直接洗腦的方法——隻不過在那個時候,喪鐘他…根本不希望‘傑森’踏上和自己同樣的道路,所以自己選擇了放棄而已。
……但是在‘現在’這種,他自己已經意外的極端寬容溫柔地選擇把人給放掉了,結果卻在戰場上認出了那個自己想要但卻放過的孩子——與初始的所有人哪怕可以說是脆弱到不堪一擊的善意相比而言根本就是極端惡意的,這對于喪鐘來說這種結果,根本反而像是在諷刺嘲笑他的一廂情願。
在很大一重意義上來說,事實上這個世界的蝙蝠俠等于是在無意識地挑釁并努力地激怒原本還算是‘抱有善意(哪怕這僅僅隻是對‘傑森’的)’的雇傭兵。
重新呼吸了一口氣,大藍貓将視線輕微地轉到一側的‘目錄’頁碼上,毫無感情的僅僅隻是标注使用的冰冷數字卻讓他在回首的一瞬間,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聯想起了之前自己所看到的屬于喪鐘的……實驗數據。
即便這種說法可能顯得更加殘酷,但對于蝙蝠貓來說他認為選擇這個詞才是正确的。
蝙蝠貓隐約之間能夠在冰冷的測試記錄之中察覺到在當時‘傑森’所無聲面臨的異常困境。
回憶着自己之前看到的,關于‘傑森’幾乎失手,将犯罪者都要推下高樓的記錄。
他心情沉重地回想起了自己曾經與傑森貓他當初相處搭檔的時候,幾乎如同在内心的某處記憶打了标記一般被倒帶而産生了些許懷疑——同樣的事情也曾經發生在他的世界過,隻不過和這個世界不同,那是發生在他面前,被他阻止的傑森情緒失控導緻的事件。
而在這個世界,幹涉者與旁觀者都被運用各種手段被清空。
‘傑森’他得自己獨自面對一切選擇——他擁有一切在他理解中‘沒有人在看/監管他’的完全的自由。
即便一腳踩在鋼絲上,卻也依舊毫無自覺的孩子是完完全全需要、也是必須在直覺的掙紮自己做出選擇的。
然而了解自己的蝙蝠貓明白一件對于當年的二代羅賓而言相當要命的事情:‘傑森’他可以赢無數次,但是他隻要輸給他自己心中的惡魔一次,那麼後續的手段就會被迅速追上。而對于蝙蝠俠而言的話,這更是原則上的問題,即便他清楚這會是誘導進而讓‘傑森’做出的選擇,但是……
——欺騙剛剛初出茅廬的知更鳥遠比糊弄蝙蝠俠要容易得多。
本身作為義警而言他們所遇見的各種緻命、惡意,甚至會讓自己産生殺意的狀況與事件都是非常正常的情況,對于原本就出身于哥譚最為危險區域的‘傑森’而言他對這一切也同樣依舊很熟悉。或許在那個時候,以他的視角來說,這一切都不過隻是他自己在深入了義警的生活之後必然會接觸到的‘世界的另一面’而已。
因為屬于‘正常’,所以也不認為自己應當表現出‘不安’,又或者是尋求幫助。
而除此之外,更為險惡的一點就是:并沒有真的和周圍的一切和解磨合完畢的‘傑森’,在那個時候和蝙蝠俠的關系同樣處于一個相當微妙的,依舊存在着些許隔閡的時期。
就一如喪鐘所評價的那樣,他會毫不猶豫地利用他們之間無形的裂隙。
【……
急于證明自己從而有意無意忽視疑點的小孩子總是最好對付的。反過來說,控制欲越深的家長就越容易養出另一重意義上難以被控制的孩子——這一點對于才和蝙蝠俠接觸不超過一年的‘傑森’而言更是如此。習慣于獨立行動以及被放野的自由。他會對蝙蝠俠表示低頭……
但是就像是無數青春期的少年那樣,一邊在臉上表現着乖巧與溫馴聽話仿佛是個好孩子,但另一邊在私底下的時候,那些無法被父母所注意到的地方,就像是會藏起來日記與社交圈那樣——卻會有着孩子所特有的狡詐。
而蝙蝠俠自己似乎并沒有搞明白一點,雖然那孩子擁有着幾乎如同耳朵後仍然濕漉漉的小小狗崽子一般的忠誠與熱忱,但論起來僞裝與裝模作樣的級别也同樣是足以欺騙所有人的程度。
他太小看‘傑森’了。
……】
蝙蝠貓看着喪鐘的以不知道什麼心情寫下的字句。
‘比起喪鐘而言,這個世界的蝙蝠俠沒法說自己了解‘傑森’——因為後者認識的僅僅隻有羅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