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
在各色貓貓們的視野之中,他們看着‘傑森’肢體放松着,神态近似是無聊一般,就如同少年一樣踢了踢就近在腳邊的小小水泥塊。
作戰靴落地的聲音混合着空洞的水泥塊碰撞着地闆與牆壁的響聲一起,回響在這塊已經顯得過于安靜的房間之中。
“喵。”
趴在阿卡姆騎士肩膀上布魯斯貓嘗試着伸出爪子用肉墊碰了對方的頭盔。
那整體呈現出一種特殊的高科技軍用風格的頭盔上,在布魯斯貓的意料之外地碰撞出些許幽藍色的光線漣漪。
明明是看起來像是平穩而又安全的情勢,卻讓幾乎是還在場的所有貓貓們都難以抑制的感到一陣異常的汗毛倒立。
即便是有着從破碎的窗戶與牆面之外透露出來的耀眼陽光,然而卻隻能給人一種置身于幽深至極毫無光亮可言,是就連呼吸都已經是用盡全身的力氣,内髒都仿佛被外界的沉重壓力擠壓得幾近變形的海淵之下。
無聲,無感,無光。
那是對于任何生存在生命海拔線之上的普通生物而言,無需真正的進入其中,哪怕隻需要隔着一層厚重牢固的鋼化玻璃向外望去,都會無聲地感受到一種難以言喻、出于生命本能的壓力與恐慌感。
即便絕非是真正意義上的死寂,即使耳邊能夠聽見戶外風吹過的聲音,門外走廊之中民兵部隊撤退的腳步聲,但是毫無疑問地,對于任何一隻在場的蝙蝠家族的貓貓們而言,他們所能夠感觸到的都是一種幾近于染上了層層絕望色彩的死寂。
比起這種安靜而言,他在這種時候倒是反而希望他能夠将應有的憤怒給全然發洩出來。
迪克貓無聲地停駐在傑森貓的身邊,看着‘傑森’動作随意地将頭盔卸下,依然還帶着作戰手套的手指親昵地刮了刮布魯斯貓的下巴。
與那可以說是溫柔的動作不同的是,‘傑森’那環視着周圍——廢墟現場——的時候,失去了表情了的臉。
大概有的時候他也會同樣厭倦于傑森貓那時不時的與蝙蝠家族的分道揚镳、沒有辦法停下的那些總是會因為什麼願意而與家人們互相敵視與敵對。但是當他被迫架在這種徹頭徹尾的旁觀者位置上而動彈不得的時候,他卻近乎是覺得自己可能是也跟着被影響的有些瘋狂地認為着——
他甯願‘傑森’在這個時候去像是他幾次遇見的那樣大吵大鬧,然後随便去做點什麼。
迪克貓或許并沒有那麼的能夠了解傑森他們的想法,但卻也能夠明白,‘傑森’他現在的做法可以說是絕對意義上的無論究竟是哪裡都充滿了壓抑的異常感的。
而這種壓抑感,仿佛如同是人類所無法抗拒的來自深淵的重力,又更是如同毒火一般能夠将某種情感作為燃料所将一切燃盡從而融化變質。
……無論是他人,還是‘自我’。
原本就可以說是勉強重新将自己修複好,重新站了起來的‘傑森’——無論那其中究竟以多少被迪克貓所厭恨的惡意所填充,但唯獨無可辯駁的是,他得以再次暫時‘活了過來’——然而,此刻卻再次一腳踏入了火場之中。
——就如同仿佛感覺不到足以将自己灼燒緻死的熱量,也感覺不到肺部被充斥滿的焦黑灰煙。
被送上了鑰匙的‘傑森’,即便面對着不懷好意的‘潘多拉’,卻還是依舊選擇了打開了他送上的‘禮物盒子’。
即便是從來可以說在蝙蝠家族内已經是最為樂觀的迪克貓,也沒有辦法在這種時候理所當然地認為現在的走向還能夠和‘過去的曾經’一樣。
……
他看着‘傑森’安靜地站在已經破碎的窗邊,腳旁全是破碎的玻璃渣子。
沉默的時間有些過長的久。
即便他能夠看見他打開了什麼文檔以及資料——但是以那種閱讀速度來說,明明基本上已經可以稱得上是什麼都沒有讀進去了。
傑森貓從來都能夠清晰的明白自己自身以及這個‘傑森’的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