熒幕上的畫面并不會因為他的思緒混亂而暫停，而在場有資格說暫停的那兩個人都各自一副先等着對方先開口的樣子。

傑森貓在這已經是他不知道第幾次聽到蝙蝠俠那家夥在問‘你是誰’——甚至已經被阿卡姆騎士直接用槍指着之後，仿佛感覺自己連露出怒容的能力都失去了，唯一所剩下的——隻有笑意，如同阿卡姆騎士在面對這個來自未來的提姆的那種笑。

“……。”

————看着阿卡姆騎士……‘傑森’在蝙蝠俠聯絡阿爾弗雷德的時候兀自消失的身影，傑森貓那原本仿佛烤着内髒熊熊燃燒着的怒火就仿佛被潑了一盆冷水，隻殘留下了些許餘溫與一簇煙霧。熄滅的怒意之下，殘留下來的是類似共情一般感受到的失去了目标的不知所措，與自我諷刺一般隻對着自己泛起的嘲意。

他明白‘傑森’和他在各個角度上都不一樣，傑森貓清晰地理解他做出的決定都是基于他們世界基調，甚至就連‘傑森’他自己如今的樣子又未嘗不是這個世界的所有人做出的決定從而造成的結果……但是，在‘傑森’選擇逃離的那一瞬間，傑森貓卻隐隐察覺到了那其後的意義。

……蝙蝠俠付出的代價可謂是沉重。

相比起‘傑森’而言，他當初在哥譚的那些動作都能過算得上是和風細雨。

——…但或許是身為世界的旁觀者，站在這個複雜的立場之上的關系，面對着這份原本明明是走向了美滿結局于情于理都應該說是能夠讓他們感動一把什麼的的樣子，他卻依舊還是覺得哪裡不滿足地隐隐感到不甘。

……

蝙蝠貓視線近乎凝固地看着熒幕上的一切——即便是屏幕已經黑了下來，他都還依舊僵在‘傑森’的懷裡，一時間都完全無法反應過來。

鼓膜帶來的是他心髒急速泵出沒一份血液供給給他——可能是産生了幻覺式的渾身冰冷，就連爪墊仿佛都濕乎乎的——全身的劇烈聲音，可是這樣劇烈的供氧也并沒有讓蝙蝠貓感覺哪怕是好那麼一點。

思緒幾乎停滞。

——這對于蝙蝠俠而言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但是在此刻還是發生了。

他一直在勉力着收集着這個世界的任何一份放在眼前的情報，也同樣在一點點評估着‘阿卡姆騎士’的心理狀況……他并沒有真正忽視‘自己’的異常狀況，倒不如說，在一開始的時候他就有所懷疑這個世界蝙蝠俠的情況真的還正常嗎？——這種事情。

而這份擔憂本身在這個恐懼毒氣彌漫的哥譚之中隐隐約約能夠看到些什麼。

和其他人不同，蝙蝠俠甯願把一切往最惡劣的方向去思考：在蝙蝠貓看來，這個蝙蝠俠在恐懼毒氣的作用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又或者是将什麼給催化了出來。

直到最後……。

蝙蝠貓從來盡量讓正義聯盟成員以及蝙蝠家族成員盡可能的遠離和小醜的交火的第一線，為的就是不想讓小醜出現‘一時興起’而想要送上什麼禮物。

而作為最為了解小醜、最為了解蝙蝠俠自己的那個人——在聽到那失控的笑聲的時候，他就意識到了……——以及，更為緻命的是，那句之前小醜女的話語其實是毋容置疑的佐證——

【“所以你還記得我……這太詭異了，因為你摧毀了我曾經唯一愛過的東西，而現在我發現你一直把新一代小醜據為己有。我就知道，真棘手。”】

蝙蝠貓的耳邊近乎出現幻聽一般，拼湊出了小醜女當時明明應該是無意的話語。

【“哦，他們不穩定，或許你該抽空照照鏡子了。”】

蝙蝠貓僵硬着身體被倒了個個頭扔到了‘傑森’的肩膀上。

他聽見了‘傑森’那好似連那份冷酷的語調都沒有改變的話語。

“————那麼，原帶呢？提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