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森·斯萊德’。
在青年筆下在文件上簽下的這個名字充滿了普通而又常見的色彩:作為名的部分是常見到在美國十個人裡面就可能有一個叫這個名稱的單詞,而作為姓氏的部分則也同樣,或許并未常見到前者的那種程度,但也同樣到達了如果将其說出口來也絕不會讓人感到拗口或者去深究其深度涵義的地步。
但是——。
提姆貓貓看着‘傑森’像是百般聊賴般轉着手指間的筆,爪墊在盔甲上蹭了蹭試圖甩掉那點冷汗——眼睛死死盯着,探究着‘傑森’臂铠上的花紋與顔色塗料并且試圖推測出産地。
——他并不是很想要擡頭探知為什麼迪克貓他隐隐發出的呼噜呼噜的喉音。
冷知識:貓科類動物發出呼噜呼噜的喉音除了因為舒服之外,也同樣有可能是因為傷痛獨自舔舐着傷口或者威脅恐吓。
提姆貓也同樣不是很願意去探究布魯斯貓為什麼在此刻保持着一種近乎堪稱态度冷漠的沉默——以他作為紅羅賓的經驗來說,蝙蝠俠在有的時候保持沉默對于當事人而言往往可能意味着一種災難,無論他究竟在思考着什麼都顯然…至少對他自己都并無好處。
…結合他現在看着的對象是‘傑森’這一點來看的話,的确如此。
‘傑森’完全聽不懂他們的話語,也完全無從談得上能夠被他們算計以及引導。
再加上‘傑森’有好幾次都根本超出了他想象的行動力以及執行力,即便他們這麼做了,‘傑森’也依舊可以說是連大紅都搞不清他究竟又突然想要幹什麼的類型——就算他們真的引導了也完全不知道他究竟會做什麼。
所以無論如何,無論布魯斯貓想要做什麼,他能夠傷到的也就僅僅隻有他自己而已。
提姆貓事實上并不對‘傑森’的計劃、以及其成功的迅速程度感到震驚,或者說,即便是感到了一種幾乎讓胃部下沉的沉重感,但對于他而言這依舊算是在意料之内的事情。無論是‘傑森’還是喪鐘,他們都不是會輕易失敗的人——特别是當提姆貓親眼看着‘傑森’随随便便地‘說服’原本應該保護總/統的人停手的時候,他就知道了。
甚至提姆貓自己都并不為現在、以及之前的時候他人看見它們的時候不非議以及分心而感到奇怪。
——‘傑森’的攻擊性與緻命性根本就是撲面而來的過強,當任何人一旦在和他正面發生沖突的時候,隻要是正常人那麼都不太可能還把多餘的注意力放在‘沒有那麼重要’的他們上面。
至于民兵們?
他們完全是哪怕注意到了也會當成沒看見,對自家指揮官的一切可疑行徑都當成沒看到的類型——就像是紅羅賓曾經無數次打過交道的各個犯罪組織的成員那樣。
‘傑森’的做事風格比大紅要來的過火與不計後果得太多。
除了一方面是根本就沒有人阻止他,就連喪鐘都會為‘雇傭關系’而低頭默認他才是處于主導地位的那個這些‘細瑣的原因’之外,也同樣是因為他們的目的與手段風格都各不相同的原因。
——‘傑森’根本就不排斥在别人看來都可以說是浮誇到極點、又不擇手段到哪怕在超級罪犯裡都顯得奇怪的作風。
提姆貓并不奇怪‘傑森’在對付布魯斯這件事情上顯得如臨大敵,但是……。
講真的,你真的不覺得自己的‘準備工作’已經是顯得過分誇張了嗎?
提姆貓一瞬間捕捉到了布魯斯貓壓抑的模糊喉音。
他再次看了看在文件上那個醒目的名字。
‘傑森·斯萊德’。
從客觀意義上而言其實過分‘普通’的名字——提姆貓扪心自問都覺得這已經普通到了,即便這個名字出現在了蝙蝠俠習慣性收集的情報之中,也依舊不會引起蝙蝠俠過多的關注。哪怕‘斯萊德’這個稱呼較為少作為姓氏,那麼僅僅隻不過是‘較少’而已——前提是和‘威爾遜’這個排名前十的姓氏比起來。
——但是在他們自己清楚究竟是誰用了這個假名之後,這個假名就顯得指向過于明顯了。
……
趴在‘傑森’肩膀上的蝙蝠貓刻意将身體軟了下來,盡可能地貼在‘傑森’身上,放空自己的意識也盡可能地将自己的視線隻停留在眼前的方寸之地——不然的話,他可能會陷入某種過分焦慮的情緒之中,最終做出比迪克還要失去理智的動作。
隻是這樣的動作無意識之中也增加了另一種風險——
那就是故意被放在其他事情上而不關注眼前的情報的感官會不受控制地通過固體傳聲,把喪鐘在聯絡之中說話的聲音也一并送入他的耳中。
于是又導緻他再次将眼前的情況和那個老家夥聯系了起來。
無論‘傑森’是下意識使用的身邊的熟悉名稱作為的假名——還是察覺到了喪鐘的意向,故意将其設置為自己的假名,以便示好拉攏喪鐘。反正不管是哪個蝙蝠貓都覺得糟糕透了。前者意味着‘傑森’那假設中危險、岌岌可危的情感立場在無意識地倒向對方,而後者也同樣很糟糕……
——在見識到了喪鐘缺乏底線甚至人際邊界都仿佛刻意模糊的行為之後,蝙蝠貓幾乎是下意識地就以最壞的情況聯想出,缺乏自尊感、羞恥感與底線的‘傑森’今天能夠随便犧牲自己的姓氏,那麼接下來就也有可能丢掉其他的更多的……——。
作戰服的隔音效果太好了——某種意義上而言也算得上是預料之中,以‘傑森’的情況來看他甚至可能偏執地不允許自己犯下任何‘小錯誤’——但同樣也導緻了,哪怕是處于這種優勢狀态,布魯斯貓也沒能夠真的聽完全部。
隻是隐隐約約朦胧地聽到了幾句話——
【“傳送……确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