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姆貓的尾巴從床沿邊垂了下來,粉紅色的鼻子抽了抽。
黑手套爪子躲開了青年的身體部分,強行讓自己放松了下來變成流體的樣子,而不是不知道撐到身體上的不知道哪一部分傷口或者是舊傷上面。
比起床下的貓貓們來說,他距離‘傑森’來得最近,于是比起其他貓而言他能夠看得更為清楚,甚至幾乎緊貼着‘傑森’的身體讓他幾乎能夠感受到對方每一次呼吸産生地震動。
“你就準備這麼變成廢人了嗎?”
而同樣的,他也能夠更為清晰而準确地聽到以及觀察到喪鐘的語言神色。
————他的第一想法就是,大概不是‘傑森’不理人。
而是說他的精神狀态以及身體情況事實上讓他不太能夠察覺得到外界發生的事情。事實上,即便是喪鐘現在正在說話,而且‘傑森’明顯其實正在傾聽的情況下,青年還是帶着微妙不自然的角度側身才在繼續聽着喪鐘的話語。
對于身為紅羅賓的提姆而言,很自然的就能夠得出一個猜想。那就是這個‘傑森’,事實上右耳已經失聰了。
喪鐘像是故意給了青年一個短暫用來思考地停頓,接着給出了毫無疑問能夠用來激怒其實恐怕所有羅賓們的話語。
“既然要殺了蝙蝠俠,那麼難道是想用這種姿态笑死他麼?——哦,這可能的确有用。”
……無論是前半句還是後半句都是如此。
而此刻‘傑森’猛然被激怒地突然擡頭,在被布置得猶如病房般的房間——連同那燈色都是如此相似——被留得半長不長的頭發下,左臉眼阖下側過于刺目的燒烙痕迹直接暴露于空氣之中。
那個傷痕…對于燒傷而言顯得過分的清晰而完好,以至于甚至能夠讓所有人在看到的那麼一瞬間都能準确無誤地辨認出具體的形态意義。
字母。
‘J’
……。
提姆的大腦很好用,從來都是如此。甚至被譽為是世界第二的偵探。
而運轉得過于快速的結果就是導緻了他在看到的那一刹那,就已經急速地了解到了許多必然的事實。
…——和單純的毆打虐打是不同的,烙鐵的準備…、并且是特定的定制形狀的烙鐵無論是加工還是為了加熱都需要進行較長時間的準備,而就更别說是傷口愈合時帶來的痛癢抓撓——這甚至是在沒有考慮到本身痛恨絕望情緒下甯可毀容前提的必然性。
這其中意味着什麼,不言而喻。
“蝙蝠俠…——!”似乎瞬間被強行撕去了遮掩傷疤的面具,掩蓋在其下方噴湧而出的怒焰不過吞噬扭曲了青年的神情,藍色的眼睛在此刻才顯得像是活物一般生機勃勃,以殺意怒火所驅動的生存欲裹挾着已然破碎的自尊被強行激發了出來,“你才在說什麼廢話,我的身體在阿卡姆瘋人院底下基本被廢掉了……呵。”
傑森貓踩過病床的床尾欄杆,綠色的貓眼掃過了青年的臉頰,和同樣不自然地微微弓背的姿态。
“……。”
「哈、」
原本應該可以說是此刻最有發言權的貓——如果這個時候開口,就連布魯斯大概率也不會真的能夠反駁意味上的說什麼;此刻僅僅隻是好像一隻正常的貓貓一樣,操縱着身體安靜停在了床尾。
折了折耳朵。
用着雙目看着嘈雜說個不停的人類。
熟悉的焚心的怒火。
就一如每一次看見小醜還活着活蹦亂跳的作惡,又一次次看見受害者不斷增加一般。
————…大概是這樣的。
莫名——但其實也說不上是多麼‘莫名’的,從尾椎蔓延而上的不寒而栗。
他看着其實完全已經可以說是廢了的‘傑森·陶德’。
身體上的種種隻能用拼接來形容的痕迹,是他在犯罪巷流浪的時候就其實并不是那麼陌生的存在。在那種鬼地方,誰有那個閑錢去好好看醫生?就算是看了醫生,又有誰真的能夠負擔得起醫藥費,更别提修養時間了。
骨頭被脫臼、折斷,亂七八糟的隻靠着人體自身的頑強生命力來自愈——能夠‘繼續使用’,但是大概這樣随便自愈造成的腿部長短都不一隻能一瘸一拐或者手指再也不能如同以前那麼靈活也是自然的事情對吧?
他嗤笑着思考道。
就算是找到了什麼真的有手段的醫生能夠進行全身的治療……
——脊椎都被打斷長歪了,難道還能重新再次打碎後重新再進行一次拼接?
那被長期施虐後又放任愈合,又再次随便撕裂。估計全身的骨骼都被打斷過——但就這樣,居然還能像現在這樣完全‘長好’……。
你以為這是在什麼遊戲裡面嗎?
骨折隻需要睡一覺第二天狀态就能夠直接進行自動刷新?
在沒有醫藥石膏甚至是蝙蝠俠那些特制小工具的輔助的前提下,沒有六個月那可是完全沒有任何可能性的。
……這個熟悉的年齡、這個‘異常’的狀态、這樣的‘傑森·陶德’…。
加起來究竟意味着什麼,其實不言而喻。
傑森貓瞥了一眼沉默地坐立在一邊的訪客沙發上的布魯斯貓。
這種施虐發生了最起碼有半年之久。
那麼……
他的心思緩慢的,可以說是漠然地在腦内轉了一圈。
‘J’——小醜、傑森·陶德、喪鐘、阿卡姆瘋人院,這些熟悉的元素都無不一告訴了他,這個世界和他們的世界差别并不大。
那麼。
————蝙蝠俠去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