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仙用襻膊束好袖口，赤足踩進池水，在我身邊坐下。

“别那麼大驚小怪，這座寺院由僧侶開鑿的溫泉也曾吸引過不少人光顧。”

“後來怎麼就荒廢了呢？”

歌仙擡起頭，目光透過袅袅薄霧，“織田信長滅佛伐僧，雖未對這裡直接動手，畏懼魔王之名的僧侶四散逃離，寺廟因此荒廢。”

他歎了口氣，“忠興大人特意準備了這裡作為玉子夫人的隐居地，是希望溫泉能改善她的身體狀況。與熊千代....我等的若主分離，她雖隐忍不提，心中滿是郁結。”

他自顧自說着，我聽得一知半解。

沒猜錯的話歌仙提到的熊千代大概是玉子的長子細川忠隆的幼名，而細川忠興并不是顧忌玉子逆臣之女的身份才将她幽禁在丹後深山，相反，是為了保護她不卷進政治鬥争才不得不與她夫妻分離的。果然我們能一路順暢的離開本城，是得到了細川家的授意，這部分曆史依舊會按照原本的軌迹履行。

所以?

“強行把我也帶來這荒山野嶺究竟有什麼必要性嗎!”

捂住靠近我的那邊耳朵，藍色的眼睛睨視過來，“因為你成為了曆史的一環。”

“什麼？”

歌仙不緊不慢解釋，“雖然表面上按照原本的發展進行，但細節完全不同。”

他說，因為細川家迎來了假借光秀身份的織田信長，細川忠興将玉子送走的目的也從“避諱她的身份”變換成“保證她的安全”，忠興為玉子選擇的隐居地與原本的曆史中根本就是兩個地方。

“我所知道的曆史中，玉子被幽禁的深山雖然偏僻，但不至于人迹罕至，她仍然擁有與外界溝通交流的機會，也因此得到傳教士的函授。”

“而這一次為了從‘光秀’手中保護她，忠興大人選擇了這裡，”歌仙轉身，“真正的傳道者可找不到這個地方，現在隻有你能成為推動曆史的契機。”

說到這裡，他幾乎瘋狂的握住我的手腕。

“審神者，由你來創造伽羅奢。”

歌仙的話音隐沒在刺眼的白光中，緊接着炸雷聲響起，我哆哆嗦嗦的抽回自己的手。

“話不能亂說。”我擡手指天，“他們在看着。”

“誰？”赤發的妖魔冷笑，“若是他們做得到，怎麼會放任她落到那種下場。如果他們做不到，何必來幹擾我做事！”

他開始說些聽不懂的瘋話，拎着我的領子把我從水裡提起來，“你沒有選擇，你被送到這裡來，從一開始就由不得你。我早就提醒過你的。”

-------------------------------------------------------

歌仙口中下場不好的“她”，不是指明智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