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他啥？”

面對我不合時宜的提問，長谷部略有難色，他輕咳兩聲，壓低聲音湊到我耳邊回答，“歌仙兼定。”

離得這麼近我當然看出來那是歌仙兼定。他的本體一分鐘前還插在我面前，毋庸置疑是真品，但我脫口而出的問句并不是這個意思。

我隻在暗堕同人裡見過赤歌仙，雖然紅發歌仙确實美豔得不可方物，但這種隻是換個塗裝就想讓買家心甘情願掏腰包的做法也太狡猾了！請允許我嚴厲批評這種某代換色的可恥行為！

我學着他壓低聲音，小心防備着對峙當中的異色版歌仙，對長谷部耳語。

“我知道的歌仙兼定應該是紫——”

話還沒說完，突然意識到在自家本丸還沒有召喚來歌仙兼定的事實。雖然之前向長谷部說明過自己的真實情況，但他當時處于重傷、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正理解了我的說法，或那隻是他出于禮貌的附和。

這段時間我一直避免再提起這個話題，若是在這種時候被追問，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好在長谷部并未在意，“我聽聞器物會染上主人的習性。”

他隻說了一半，便被下方“赤歌仙”的笑聲打斷。

歌仙兼定挑了挑眼角，紅色眼妝配合他的紅發顯得更加妖豔，就像從物語中走出來的魍魉魑魅，令人恐懼又使人着迷，不舍移開視線。

“看來你的粗魯來源于傲慢。”歌仙歪着腦袋，眼神中竟流露出一絲憐憫，“若是小夜在這裡就好了，很少能見到如此奇景。”

什麼奇景。

赤歌仙反轉刀刃，虛空描摹，“當然是屍體說話的奇景啊。”

話音未落，攻擊已至。歌仙兼定的刀刃在我眼前揮過，與長谷部的本體撞在一處，噌的擊出火花。右眼刺痛，有什麼飄了進去，我下意識的去揉眼睛，才發覺那是我自己斷掉的頭發。

我愣在原地，喉嚨不禁冒出涼意。

如果剛剛長谷部沒有擋下的話，斷掉的就是我的腦袋。

糟糕。

真切的感受到殺意，紅色歌仙的實力遠在我們之上，我再一次失策，帶着自己的刀劍男士踏入危險之中。

“歌仙、住手——”長谷部驚呼聲傳來，“阿琉姬！”

我猛然回神，歌仙兼定比他更快俯沖到我的面前。他的目的明确，并不與同為付喪神的長谷部纏鬥，手中的打刀始終瞄準我的脖頸。

“第三十七枚，由我收下了。”

紅色惡鬼面帶無比和善的微笑，斬下刀刃，我腿一軟，癱倒在廊頂，也因此躲過了枭首一擊。

長谷部在三步遠的地方，受制于方位無法繞過歌仙來救我。或許是受人面臨危險時飙升的腎上腺素影響，我撐着廊上的碎瓦，心髒砰砰的撞擊胸口，嘴角卻彎起來，莫名其妙的笑起來。

“三十七？”我聽見自己的聲音，“我何德何能，可與八代城的三十六位家臣相比？”

歌仙兼定再次揮下的刀頓住，笑容收斂，語氣染上愠怒。

“你說什麼。”

我仰起頭，盯着他鼻梁上淡淡的傷痕，“我說你和你的主人一樣，隻會用蠻力解決問題。”

“殺掉我固然容易，你準備怎麼向細川家解釋？難道說家裡進了賊，被你私下處置了？”

不遠處燈火搖晃，細川家的兵卒發覺了異常響動，正向這邊聚攏。歌仙果然猶豫了，手中的刀刃沒再揚起。

我盤腿坐直身體，拍掉紮在手心的碎石，伸手指着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