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隻是一段已經走到盡頭的旅途。
壓切長谷部靜靜看着熙攘人群中哭花了臉的主人,伸出的手穿越她的身體,駐停在半空。
思念幻化成的存在比展會上擁有實體的繪闆更加脆弱。
随着刀劍亂舞這款遊戲停服,曾将視線聚集于此的玩家(審神者)們注定會在将來的某天淡忘這些時光。
“等到她(主人)也忘記,對‘我’來說,那時或許就是‘終結的時刻’吧。”長谷部想,“這麼一來,簡直就像擁有了真正的生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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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現實中存在的刀劍奠定故事基礎,為繪師用線條勾勒色彩填充賦予形象,添加人類聲音塑造出來的虛拟産物。
原本的“壓切長谷部”隻是一串在數據的海洋中浮沉、不具備意識的字符,隔着屏幕第一次對上視線的那天,可供複制無數次的“靈魂”染上了特殊的顔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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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遊戲裡的卡牌而已,何必真情實感。”
“碎掉的話,就去地圖裡再撿一把好了,即使不刻意去刷,那些家夥也會在限鍛爐子裡伏擊你的。”
“比起低星的角色,在更稀有的卡牌上花費精力才值當。”
“你知道嗎?鍛刀時間需要兩個半小時,卻又不是大太刀,所以他有個外号是xxxx。”
類似的話聽到過許多次。
其實他并不能理解“主人”的憤怒和她微弱的幾乎難以察覺的辯解。
因為他們說的沒有錯,當然他的主人也是正确的。
被設定好程序的人造物的世界中隻有非黑即白(0與1),人類的情感對他來說是超過計算力的“神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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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時候發生了改變?
是她深夜對着屏幕喃喃心事的那天嗎。
是她拿起好久沒用過的筆在草稿紙上,第一次試圖創作關于她和刀劍男士間故事的那天嗎。
是她拿不定主意,用遊戲中的刀裝顔色做決定的那天嗎。
啊,想起來了。
是她說希望能與大家見面的那天。
如同從渾渾噩噩的夢境中猛然睜開眼、突破“黑箱”劃出的界限,毫無征兆的在她的世界現身。
他認知到自己與遊戲中設定别無二緻的外表,如果能被聽見的話,大概聲音也如出一轍。
大腦(存儲空間)被塞進無數的數據,短短一瞬間經曆了由許多人創作出的不同的人生(記憶),其中她在草稿紙上留下的那些故事最為鮮明。
外貌,記憶,乃至性格和思維方式都是被設計出來的虛僞之物,唯獨為她所思念這件事是真實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