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幹笑兩聲,随便找了個方向邁出腳步,長谷部跟上來,小心翼翼避開手指隔着袖口握住我的手腕。
“天色不明,主,讓我牽着您走吧。”
心在胸口狠狠錘了兩下,我鼓足勇氣,甩來長谷部的手,轉而扣住他的手指。長谷部沒有掙紮,隻是指腹合攏、與我的手背重疊。
“這樣沒關系嗎?主。”
“這樣剛剛好。”
我聽見長谷部的輕笑,松了一口氣。沒來由的眼前浮現出藥研豎着大拇指的笑臉。
藥總說的沒錯,有時候打直球效率更高。
*
安土城建在琵琶湖附近的小島。從信長先生眼皮底下逃脫時,長谷部并沒有選擇遠離安土,反而朝天守閣所在的山奔走。我們藏身的山洞距離山腳不遠,為了避開巡查的兵卒繞了點路,後半夜才到達湖邊。
長谷部的白襯衫随着手入完成複原,缺掉的扣子也被一一補齊。我看得目瞪口呆,本還擔心沒有衣服替換,現在都不成問題了。
究竟是什麼原理呢?
“主,我們刀劍男士所穿的衣物是由刀裝幻化成的。”
刀裝?那些金蛋蛋和銀蛋蛋?
長谷部并沒有駁回我的答案,隻是将自己的本體放在我手裡。
此刀裝非彼刀裝,我恍然大悟,想起前半輩子學習刀劍相關的資料時看到過的知識點,“日本刀裝是由金工、木工、漆工、柄卷師合作完成的配件群”。像長谷部這樣國寶級的打刀,刀裝也是了不起的工藝品。
野蠻撕爛他襯衫,導緻紐扣崩散的我,若在現世多半會因為損毀重要藝術品被判處刑期。
根本不敢細想。
以後還是更加謹慎的對待長谷部的身體吧,我這麼下定決心,并向長谷部點頭示意,說。
“為了你我都好(為了我不坐牢和刀裝的完整性),請自己脫去衣服吧,長谷部,我這也脫掉(外面那層洗一洗)了。”
“呃....嗯?”
長谷部露出遲疑的表情,“主?”
啊。
竟沒頭沒尾的說出了這麼有歧義的話!
因為長谷部總是能在我開口前了解到我的腹诽,下意識就省略了關鍵詞。我連忙手足并用的解釋說,“啊不是,你看你背上和我胸前都是血迹,被路過的人看見不太好,剛剛我也說過的,就是.....把容易被追蹤的血的氣味清理幹淨什麼的....”
“我明白了。”長谷部彎起嘴角,擡手解開紐扣,“就由我來為您服務吧,主。”
......
雖然知道“服務”是指幫我把衣服一起洗了,怎麼都覺得長谷部的笑容裡有點奇怪的意味。
這家夥,不會樂在其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