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冬季的卧牛山除了常青的松樹,其他灌木的枝葉大多枯朽落地,稀疏的樹幹無法作為隐蔽物。射出弓矢的男人站在不足十步遠的地方,下一枚羽箭已搭在弦上,瞄準的是....石切丸?
石切丸看上去比我更像是隊伍的統領嗎?
“主,退後。”
長谷部和吉行把我攔在後面,大太刀在林間戰鬥不利,青江上前為石切丸掩護。藥研和愛染壓低重心,在隊伍最邊緣警戒。
多對一,我們占優勢。
“來者何人!”
陌生男人移動弓箭,瞄準的目标換成了我。不過現在不是誇獎他優秀洞察力的時候。我推開兩位刀劍男士的手臂,走到隊伍最前。
“我們沒有惡意,”我問道,“何必與我們戰鬥?”
男人放下弓箭從林子裡走出來。
離得近了我才看清他的模樣。那人大約十七八歲,劍眉入鬓,鼻梁高挺,眼睛深邃有神,用現代的審美來看也毫不遜色。他背着的箭袋上印着熟悉的家紋,看上去和髭切的刀紋類似。
“源氏?”
脫口而出的字眼像戳中他什麼點似的,男人皺着眉打量我。
“你是女子?”
我不像嗎!是我聲音不夠甜還是臉不夠柔和?
吉行拉住我的衣服阻止我沖上去與那人理論,他說可能是我的打扮讓他誤解了。
嗯,仔細想想也對,審神者的制服男女通款,為了方便戰鬥簡化裝飾。再加上我平時懶得打理,出門前随手束發,看上去确實和未元服的毛頭小子差不多。
我輕咳兩聲,擡頭瞪回去。
“我是坂本阿琉姬,這幾位是我的家臣。你是誰?”
男人收起弓箭,拍掉剛剛從林子裡鑽出來粘在身上的草屑,再擡起臉來的時候,目光和語氣都柔和不少。
“我就是個獵戶。”他說,“看你的模樣是哪裡逃荒來的公家小姐*吧,我不為難你,順着山路上去就能見到他了。”
“不過最近那家夥心情不好,被趕出來了可别哭鼻子。”
認識城主的獵戶?說出來騙小孩兒呢。
且不說他箭袋上的笹龍膽紋*,他穿的這身衣服也不專業。我是見過獵戶的....算了不說這個。自函館一役後提到“獵戶”兩個字我就後背發涼。
既然他允諾說放我過去,我們也沒必要在這裡與他糾纏,和過去時代的人接觸越少越安全。隻是....是錯覺嗎?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嗚嗚嗚!
我擡起腳剛想繼續向上爬,奇怪的聲音從男人的身後傳出。緊接着一條毛茸茸的東西從他腰側伸出來,用力的上下擺動。
這男人是狐妖?
才怪!
那是狐之助啊!
男人不耐煩的從背上扯掉箭袋,被捆成糖包的狐之助和箭袋一起被放到地上。自稱獵戶的臭小子蹲下身把狐之助的尾巴也塞到繩索裡。可憐的狐之助,嘴巴被枯草擰成的麻繩栓的嚴嚴實實,隻能拼命搖頭帶動脖子上的鈴铛發出響聲。
“你們不走嗎?”男人又把眉毛皺起來,“這個顔色奇怪的胖狐狸是我的獵物,不能給你。”
聽他這麼說,狐之助絕望躺平,漆黑的豆豆眼失去了光彩。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