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辰市公安局刑事偵查大隊設綜合,重案,技術,情報信息等八個中隊。李鶴薇和陶聆同在技術中隊,時常需要協助其他部門工作。
尤其身為技術中隊隊長的李鶴薇,平日與各個中隊的聯系必不可少。
李鶴薇摁下接聽鍵,内心忐忑。兩人簡單地打完招呼,侯江緊接着說:“冒昧在你養傷的時候打擾。”聲音飄飄忽忽,混沌不清,明顯被酒精支配,半醉半醒的狀态。
“我,我喜歡你,暗戀你5年,2年前準備表白,卻突然傳出你結婚的消息。”
酒壯慫人膽,借着醉意吐露心聲?李鶴薇咋舌,當着小姑子的面被另一個男人表白,這是什麼狗血劇情?然而反觀陶聆,依舊情緒穩定,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
侯江訴說着他的悔恨,話鋒倏爾一轉:“我知道你已經去法院申請宣告陶洋失蹤,所以,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
李鶴薇從語境中獲知陶洋應該是陶聆的大哥,失蹤?她頓時愣住,詫異的眼神投向床側的兩人。
程映秋心領神會,壓低聲音解釋:“待會兒給你說。”
李鶴薇深吸一口氣,決定速戰速決。她眉眼冷去半分,語氣寒若冰霜:“侯隊,在同事婚姻關系存續期間示愛,你什麼意思?”
“我......”
“你這是瞧不起我?”李鶴薇輕呵,“還是覺得自己的魅力太大,能讓我心甘情願為你越界?”
侯江結巴:“不,不是。”
“滾,哪兒涼快呆哪兒去。”
李鶴薇果斷回絕,言辭犀利,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她不等侯江反應,結束了通話,随意将手機扔去一邊,忍不住吐槽:“普信男。”
轉頭時,她恰好瞟見陶聆不動聲色的神态終于發生細微改變,平靜如水的眸底也漾起波瀾,像是有些震驚?
李鶴薇揣摩着原因,程映秋的反應給出答案:“牛啊,姐,你以前不會這樣。”
“哪樣?”她剛才的表現不是很正常嗎?
程映秋笑意盈盈:“你不會罵人,最多婉拒他,說你們不合适。”
原主性子這麼軟?李鶴薇心裡嘀咕,她不可能慣着這些普信男,你沒明說,或者話不狠,對方必然覺得還有回旋的餘地,以後難免會死纏爛打。她工作六年有餘,領導,朋友,繼母偶爾給她介紹相親對象,嚴詞拒絕幾次,他們至少不會在你耳邊念叨。
李鶴薇言之鑿鑿:“有些男人,你不把話說死,他準能聽出别的意思,什麼時機不對,甚至認為你在欲擒故縱。”
程映秋認同:“對!就應該狠一點。”
窗外雷聲漸止,卻依然風雨交加。解決關于侯江的突發事件,病房短暫地重歸甯靜,陶聆抓握着腿側的帆布包,細聲細氣道:“薇姐,秋隊來電話,說要我處理一些事。”
她口中的秋隊正是刑偵大隊的副隊長,兼重案中隊隊長秋琬,5天前從鄉鎮派出所調來蒲辰。
李鶴薇下意識問她:“嗯?怎麼不早說,都過去三十來分鐘。”
陶聆抿了抿唇:“不着急,明早交給秋隊就好。”
“回去加班?”李鶴薇瞧她點頭,沒好氣地說,“現在9點47,回家需要時間,簡單洗漱半小時,這是準備熬夜?”
“差不多兩小時能夠完成。”
李鶴薇察覺自己好像有點多管閑事,但照樣把她認為該說的話講明白:“下不為例,以後有事直說。”
“嗯,好。”知道她好意,陶聆眼底浮起淺淡的暖色,然而似乎回憶起什麼,情緒眨眼間消弭。她站起身,唇角略微上揚,笑容得體,“映秋,辛苦你照顧薇姐。”
陶聆身為陶家的代表,本應留下來幫襯,程映秋明白她的周全,大咧咧道:“哎呀,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床前的陶聆回以淺笑,轉身往外走。
李鶴薇目送她單薄清瘦的身影消失在病房轉角處。
房門掩住,腳步聲漸遠,程映秋話匣子的屬性開始肆無忌憚:“姐,聊聊陶洋。”
李鶴薇側耳傾聽:“你說。”
“欸,你真的一點都記不起來?”
李鶴薇嗯聲。
“說起陶洋,我都不知道你喜歡他什麼,也許皮囊還不錯?”外賣的煲仔飯已經放涼,程映秋腸胃不好,隻能重新點夜宵,她劃拉着手機界面,漫不經心道,“哦,前兩年你不是被瓊姨和大伯催婚嗎?正好愚人節,陶洋通過微信表白,你就答應了。我想着你倆是高中同學,應該知根知底,哪曉得你說他在國外工作,一年見不着幾面,避免挺多麻煩事。”
“啊?”李鶴薇納罕,這是什麼奇怪的理由?
“學霸和學渣的搭配,你考試經常年級前三,他倒數。”
“你蜀江大學畢業,28歲晉升中隊長,高配副科;他高中學曆,幹體力活,在國外修鐵路。”
李鶴薇佩服作者的腦回路,不過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她從事法醫工作這些年,直面社會百态,更多奇葩的事都見過。
程映秋知無不言:“他回國的當天下午你們領證,至于怎麼失蹤嘛,說來也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