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今禾果然不在乎家裡的東西有沒有壞,她也分不出鍋具牌子和牌子的區别。她把空心菜吃了,說:“好,買你喜歡的就好。”
吃過飯,傅月洗碗。岑今禾窩在沙發上玩遊戲。她接下來要去外地參加一個線下活動,cos的角色是她正在玩的遊戲裡的角色。
在線下活動開始之前,岑今禾需要深入的了解這個角色:她的經曆是什麼,喜歡什麼,讨厭什麼,有什麼口癖和小習慣。岑今禾需要比了解自己的名字還要了解她。
沙發陷下去一塊,是傅月洗完了碗,坐在岑今禾身邊塗護手霜。
她塗的真多,一層又一層,有一種要一次性用掉一整管護手霜的架勢。
岑今禾餘光看見了,但是不阻止她。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這是岑今禾對傅月唯一的要求。
接着,塗完護手霜的傅月帶着滿手的玫瑰花香湊過來,暖融融的抱住岑今禾。她的頭靠到岑今禾的胳膊上,從電視機的倒影裡看,她們好像一對最普通平凡,但是恩愛的戀人。
傅月已經很久沒有過這樣的生活。
規律的起床做飯,打掃衛生,晚上和另一個人安穩的一起坐在沙發上,然後相擁而眠。
夢一樣的生活,遇到岑今禾以前從來沒有想過,也不敢想。那時候也不會想以後怎麼樣。畢竟‘以後’是一個無法期待,也未必會存在的東西。與其想這些虛無缥缈的事情,不如看看眼下,怎麼解決今天的一頓飯。
可現在,傅月過上了她以前不敢奢望的日子。今天在商場買那隻不粘鍋,她隻挑選了牌子和顔色,價格都沒有問。用岑今禾給她的卡一刷,她的眼睛都沒有眨過。
怪不得從前的同事們都期待有一天能有一個出手大方的老闆帶走她們,當時傅月還想象不了這其中的差别,覺得伺候一個男人和伺候全部男人似乎沒有什麼分别,都是伺候人而已。
她也從來沒有想過真的會有人找到自己,帶走自己,雖然對方是一個女人。但是女人也沒有關系,傅月不在乎性别。
‘想要一直這麼過下去’的念頭是藤蔓,是貪欲,是被打開的潘多拉的魔盒。
傅月看着電視機裡倒映出來的她和岑今禾。她們明明也很恩愛,她們明明也可以恩愛。
“能不能一直這樣過下去呢?”
傅月的詢問更像是一句喟歎。岑今禾從遊戲中擡起頭,盯着傅月的臉沒聽清似的:“什麼?”
傅月回過了頭,把喟歎變為真正的詢問:“能不能一直過這樣的日子呢,今禾。”
岑今禾放下了手機。
她臉上露出傅月看不懂,但讓傅月心慌的神情。
岑今禾似笑非笑地說:“你在說什麼。”
“我……”後半段的話被傅月自己強行掐斷,她的理智在此刻回歸。過度安逸舒适的日子讓她說錯了話,她意識到了,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岑今禾站起來,拍了拍被傅月靠皺的袖子。“我過兩天要去樟市一趟,你不用陪我,在家裡吧。”
傅月連忙跟着站起來。她太害怕,太緊張,以至于站起來的時候左腳踩到右腳的拖鞋,踉跄着往前傾了一下。穩定身體後,傅月來不及去管自己有沒有撞到哪裡,她把雙手合十,一邊鞠躬一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岑今禾閉上眼睛,轉過身去。她說:“不要道歉,不要……這樣道歉。”
之後,岑今禾握着手機離開了客廳,獨自回到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