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和數字擺在一起,其他的都無關緊要。
說個價格,留在我身邊。
自由和金錢有關,個人意志和物質有關。
傅月要是一個有骨氣的人,就應該穿起外套一言不發地離開,剛烈一點,她還可以甩岑今禾一個耳光,讓她腦子清醒一點,不要胡說八道——可是傅月怎麼會是一個有骨氣的人呢?
十五歲之後都住在陰冷的随時能滴水的地下室裡,最好的朋友是老鼠,最常見的活物是蟑螂。
運氣好的話會像今晚,有客人願意帶她出去過夜。運氣不好的話一晚上幹坐在吧台上,她隻能對着小圓鏡裡的自己自我懷疑:明明長得也不算醜,難道是技術不好?
傅月怎麼會是一個有骨氣的人呢?
于是她轉回身面對岑今禾,于是她說了價格,于是她暫時離開了酒吧,住進了岑今禾的家。
岑今禾很好。
這是從小到大所有人對她的評價。
小時候岑今禾是“好孩子”,長大之後是“好人”。
讀書的時候她未必年年被評選為三好學生,可是學雷鋒标兵之類的稱号永遠都落在她的頭上。
幫成績落後的同學補習功課,扶老奶奶過馬路,給路過的乞丐送面包……傅月還見過她走在路上停下來,打開随身的小包很自然地蹲下給偶遇的小流浪貓喂一把貓糧。
大家都說岑今禾好。
可是隻有傅月知道岑今禾的好是為了什麼。
她站在岑今禾身邊,看着吃飽了的小貓繞着岑今禾的小腿,谄媚又親昵的貼貼,問:“你做這些事情,都是為了能遇到,再遇到我嗎?”
岑今禾摸了摸小貓的腦袋站起來,毫不掩飾地點頭:“對啊。很好笑嗎?”
傅月收起臉上的笑容搖頭:“隻是有些心疼。”
“心疼我?”
“不是,不知道。”傅月說完這句話,右手食指屈起來,放到嘴裡輕咬了一下,“但是你從小就這樣。”
從小就很好,對誰都很好。
忘記說,岑今禾和傅月從小就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