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
[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應該是在忙,林承安放下手機,坐在沙發上沉默。伸手把江吟的藥瓶拿起來看了下,标簽被撕了,并不知道是哪一種藥物。
半小時後,江箐然撥回來了。
“忙了一陣子,剛沒顧上,是江吟出事了嗎?”她是推測的,畢竟能讓林承安來找自己,也就隻有跟江吟有關了。
國内現在已經是晚上了。
林承安把大概情況跟江箐然說了。
那邊沉默了一下,倒也反應得快,江箐然應道:“……你好好照顧他吧,我回頭聯系一下穆醫生。”
“這次是因為我,我知道。”
聽江箐然的語氣,江吟之前應該是沒有過這種情況,即便有,大概也不會叫他們發現。
“你沒做錯,以後也多盯着點,藥的問題……等我問過穆醫生後再跟你說。”
“江吟,用的什麼藥?”
“……利培酮片,不屬于治療藥物,隻是緩解一些症狀,他的情況算比較好,目前體現在他身上的副作用隻是體重減輕和低血糖。”
“他吃了多久了?”
江箐然頓了一下,沒有具體道出時間:“從他離開貴州出發去英國的那天開始。在國内我會帶着他去醫院,基本不會吃藥,估計也是帶點叛逆,在那邊一個人就偶爾去一回,全靠吃藥控制。”
“我知道了。”
其實江箐然是比較放心林承安的。
“你在那邊好好陪着他吧,小吟在你身邊應該能得到一點緩解,好吧,之後我再聯系你,好好照顧他。”
又重複了一遍,林承安應下來,望着緊閉的房門覺得有點難受。
利培酮,主要用于精神分裂症及其他精神病,也可用于減輕焦慮、抑郁等情感狀态,包括對反應遲鈍這些都有作用。
但副作用也是不能忽視的。
可惜又沒什麼辦法,江吟現在的狀況,不可能中斷藥物的,網上說的各種外部刺激的方法,拿到江吟面前好像都不管用。不過想到這,林承安突然又覺得可以試試,不幹别的,就帶着江吟出去畫畫。
俗稱寫生。
江吟睡了兩個多鐘頭,醒後空想了很久。
打開房門走出來時,林承安剛好做了粥端出來。雖然林承安是不信那些人所說的吃甜食能讓心情放松,但還是做了一點甜粥。
沒拒絕,隻是江吟一直低頭,沒擡起來過。
好在林承安并不在意這些,他也知道江吟是不敢看自己。大概是從小受到的指責太多,就算是特别微不足道的小錯誤,江吟都覺得自已不應該喘息。江吟的觀念就是,在别人眼裡,他必須近乎完美。
“時間還早,出去走走嗎?”
總歸是不能讓江吟成天都待在屋子裡的,多去外面的世界轉轉,也确實有用,隻是不知道江吟……主要是他也真的坐了很長一個下午了。
那枚被挂在脖子上的戒指這時被江吟亮出來了,林承安看着有些失神。
什麼時候他才願意真正走出來呢?
“我還有事沒做。”
“很重要嗎?” 林承安當然是知道他要做什麼,這句話是故意說出口的。江吟幾乎是下意識搖頭,随即反應過來,又迅速點頭,說:“嗯。”
“乖,陪我。”
林承安聲音很好聽,略帶了一點磁性 。
雖然是答應了,但林承安開心不起來。這其中所帶有的江吟自己的意願隻占一小部分,剩下的來源于江吟刻在骨子裡的順從。
就選擇在周邊随便走走。
主要是吧,一個基本都不出門,一個完全是家和學校兩頭跑,還真不怎麼熟悉這路段。雖然有導航這個東西,林承安還是不想走得太遠,到時候要是真找不着路了,在江吟面前用導航有那麼一絲絲的丢人……
“對不起。”
安靜了許久,江吟突然開口說話。
林承安不知道怎麼答,隻道:“下次别這樣,我陪你去醫院,聽話。”
“不想去,我控制不了。”
他對醫院這個地方總歸是有些抵觸。林承安不好說什麼,總不能說些安慰人的話,都是些白話,講了沒用,說得再多,江吟也還是不願意放過自己。何況外界的因素不過是一個推動作用,效果還很微妙,要等江吟自我釋懷,還真是難啊。
“你應該知道你的情況很嚴重了。”
什麼情緒都沒體現出來,隻是在很平靜的闡述一句話。江吟抿嘴不說話,如果沒有病例單的存在,他其實不覺得有什麼。
江吟沒有患病意識,隻知道偶爾他會控制不住一些行為,應該要吃藥控制。
偏偏這就是很嚴重的。
林承安牢牢牽着江吟的手,江吟感受到他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原本被藏着的那一枚,又一次被亮出來了。
注意到江吟的動作,林承安手握得更緊。
無法否認江吟對林承安的感情,但這個人是自卑的,他不敢奢望太多,兩個人就保持現在這樣,江吟就覺得很好了。他沒辦法給林承安太多,當下就算了,以後也再說吧。
“結果都注定了,你也接受了,放過自己又能怎麼樣?”
“你對程阿姨的事很在意,明明是最想相信的人,最後也是被她插上一刀,你恨她,但也對她有感情。”江吟理所當然認為這是江箐然跟林承安說的,連他都看得出江箐然對這個人很放心。
林承安目視前方,到底還是說了這些話。
“痛嗎?”
江吟沒反應過來,直到林承安舉起兩人相握的手,藏在衣袖裡面的手腕露出半截。江吟下意識想遮住,不知道為什麼,對上林承安的視線,又把空着的那隻手恹恹放下了。
“還好,沒感覺。”
風輕雲淡地說着,卻有些止不住想流淚的沖動,眼眶不自覺紅了一圈,林承安看着心痛,伸手把人攬進自己懷裡。
“下次别這樣。”
懷裡的人不說話,他知道江吟控制不住,但還是要說給江吟聽,以後總歸是要把江吟看緊一些的。
“流血的時候怎麼處理的?”江吟肯定不會去醫院,明明他又怕痛。
但他并不願意回答。
林承安抱着、哄着,牽着他繼續往前走,看着時間差不多了,又沿着剛剛的路走回去。
“痛感能激起我的意識,我……備得有紗布跟消毒液。”那不是更痛?有幾個能受得了這樣的?江吟到底是怎麼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