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隻知道家主衛慕對衛家子女要求嚴格,把與修煉無關之事都看得輕賤。她一直對此頗有微詞,可沒想到他竟會為了自己這種小輩付出生命。
衛家家規森嚴,凡修煉以外的都被稱作雜事,當年衛荷一心沉迷冶煉鍛造,還是衛慕替她辯解求情才勉強得到同意。如今衛明珠苦心鑽研舞蹈,衛慕早就知道,隻是依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你在占蔔上最有天分,想親自驗證結果倒也不意外。”用法術将衛明珠身上的碳粉完全收回,重新裝回瓶中,衛荷回眸看向付承舟,露出無奈的微笑,“他的一生,也是受命運操控,我沒辦法現在下手。”
“這是你算出的結果,對吧。”
衛明珠咬住下唇,沉默着點頭。
她希望命運能夠改變,可不論觀察多少次,未來總是與結果絲毫不差。她加入弑神者本是為了改變最終預言裡的那個未來。可即使她親自幹涉,曲嶺也同預言裡一樣未能啟動法陣。一次又一次的失敗讓她開始動搖。
“我記得當年衛慕占蔔過,說人界将隕滅于獸潮?可蕭景那家夥不還是打敗了那些魔物。”付承舟忽然開口,語氣倒是輕松,絲毫聽不出他還是被囚禁的狀态。
“占蔔結果不是那場獸潮。”衛荷開口反駁,已來不及制止他的動作。
“我壞事做盡,沒什麼所謂,你們一個兩個倒是糾結的很。”卻聽見幾聲金屬碰撞,原來是付承舟趁着衛荷發現衛明珠的功夫,從她身上順走了鑰匙,解開身上的鎖鍊。
玄鐵鎖鍊上頓時雷光閃爍,被刺眼的電光斷成好幾段。
“付家家主命數未盡,他不會死在這裡。”衛明珠閉上雙眸,語氣平靜。
“這就是你算出的結果?”付承舟恢複家主的威嚴姿态,沒有立即離開的意思,而是看向衛荷,露出無奈的神情,“衛慕當年算出過你的婚事,注定會與蕭景圓滿。我非要拆散你們,羞辱衛家,命運不是也改變了?”
“我知道你在誘我殺你,這樣我沒辦法下手。”衛荷指甲刺入掌心,神情仍保持平靜。如今蕭景重獲新生,竟也提前被所謂命運安排妥當。
“衛家遵循事物運行的軌迹,但我付承舟絕不會妥協。”啧了一聲,付承舟用手揉了揉被玄鐵勒紅的手腕,對衛明珠放出些威壓,“小姑娘,你算出的東西裡沒有其他支路吧。”
“沒有。”衛明珠隻當他是擔心自己性命,心底輕歎,給自己的蔔算結果畫上肯定的符号。以她的實力,還不足以殺了付承舟改變結果走向。
“很好。”付承舟伸手,隔空取下書架上最厚的詩集,小心翼翼抱在懷裡,手指摩挲封面上燙金的沈憶詞的姓名,唇邊勾起一抹微笑。
雷電化為利刃,一擊便已切開他的喉管,付承舟唇角仍舊上揚。
——他終究戰勝了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