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絲被額頭冒出的汗液打濕,渾身上下都仿佛燒着了一般疼痛,痛覺由體内向外擴散,改變沒有緩解之法。墨雲溪咬緊下唇,齒痕完全嵌進肉裡,留下一排血痕,可所有的疼痛感在藥劑造成的疼痛下根本微不足道,甚至沒辦法被身體感受,隻剩下無盡的苦痛。
他料到會是極度痛苦的後果,渾身上下都痛的要命。僅僅是一陣風吹過,都像是要将他千刀萬剮。
他隻能在痛苦驅使下跪倒在地,努力抵抗着昏倒的念頭。法術已因此完全失去掌控,指尖不斷湧出的水流像是有自己的意志一般,在地面上扭曲成各種抽象的符文。
墨雲溪眉頭緊皺,即使努力收斂也依舊無法掌控四溢的靈力,瘋長的疼痛一波又一波沖擊着識海裡脆弱不堪的堤口,舌尖舔過唇上冒出的血滴,口中回蕩腥甜。
腦海裡僅剩的理智被疼痛取代,他根本無法思考極度的痛苦甚至使他辨認不清自己如今是坐是立。
“雲溪,你....”憋在喉嚨裡的“還好嗎”被面前的景象憋了回去,放心不下的少女通過藍金柱直接傳送到了墨雲溪的身邊,一時手足無措。
眼前這副疼痛到近乎昏厥的模樣,必然不可能是沒事。
他仿佛感受到什麼,一直緊繃着的弦斷開了,意識完全陷入黑暗,隻有接連不斷的疼痛如接連不斷的海浪奔湧而來。
明明僅存的意識不願看見自己的身體随本能而動,卻隻是被封鎖在識海裡,無法操控身體。
沈怆詩深呼吸幾次,再三提醒自己。我是來幫忙的,我是來幫忙的,我是來幫忙的,不能因為看到這藥這麼可怕就亂了陣腳。
他給我下了足以緻死的蠱,即使并無置我于死地的心,卻也難以原諒。他的一舉一動,都将所有人當做棋子.....但看現在的樣子,顯然,他将他自己也置于了最輕賤的位置。
一手食指沿着他白皙的脖頸上滑,輕輕停在他的喉結上,感受他吞咽的喘息與振動。身體最脆弱的部分就這樣毫無保留的暴露在她手下,隻要稍稍用力,便能達成弑神者千百年來都未曾達到的目标。
少女輕聲歎氣,鎏金靈力順着指縫灌進他的口中。散發光芒的力量抑制些許藥力,重新将他的理智釋放。
“怆詩....”他喚她的名字,想要為自己的行為解釋,被少女笑着捏住了肩膀。
“洪荒上神,别怕,我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就算是我身上的蠱.....我也大概能理解。對我,你不用擔心什麼誤會。”沈怆詩扶着他的肩膀,指尖點了點他的眉心。
長發綢緞似的披散一地,墨雲溪望着眼前的少女,淚水不知怎的便溢滿眼眶,輕聲“嗯”着附和她的話語。
“藥力又重新來了。”他的聲音很輕,最後觸碰一下少女的手背,意識再度陷入黑暗。
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強忍着的淚水開了閘,更加洶湧地沿兩頰滑落,他雙目失神,僅剩的清醒意識炸裂開來,剩下音爆後的嗡嗡作響。
墨雲溪張了張口,雙眼裡湧出淚光。不是因為什麼苦痛,隻是因為....崩潰。
唯獨在她面前,他不該是如此脆弱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