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邊守衛的盔甲也是山石的色彩,攔住面上已有愠色的商隊領頭者,臉上看不出絲毫波動:“城主有令,玲珑閣貨物需得暫時留下,挨個檢查。”
“檢查?我看你們魔族就是欺人太甚,想要扣押我們的貨物!”領隊行商深吸一口氣,餘光瞥了一眼身後的馬車,強行壓下憤怒,“本想着從魔界走能省些路費,現在看來是我太天真,我們走。”
“人走可以,貨物留下。”誰知他剛一轉頭,便被守衛的長槍攔住,金線繡的衣襟被槍尖劃出裂口。
眼見城門口便要爆發沖突,沈怆詩眨了眨眼,試圖避開他們的争執,像路過的其他人一樣徑直走進城門,卻被另一柄長槍攔住。
疑惑地循守衛的視線看去,沈怆詩隻瞧見何所樂同樣疑惑的神情。
“叛徒何所樂,你竟然還敢帶着同伴回到魔界?還不速速伏法!”
什麼叛徒?為什麼其他城都沒人攔,偏偏在這裡被攔住啊?沈怆詩一頭霧水,隻能拔劍攔住守衛的攻擊,水流從劍尖湧出,攔住近處幾位守衛的腰,将他們拉遠限制行動:“所樂,你有什麼頭緒嗎?”
趁着混亂,商隊隊長瞥了一眼被簾子遮住的馬車,似乎是得到首肯,帶頭抄起武器加入戰鬥。一時局勢僵持,商隊護衛和守衛有來有回,勢均力敵。
何所樂轉身用刀柄敲暈圍過來的兩名守衛,思考半晌,露出尴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大概是因為.....明面上,我目前還算是妖皇的手下?但誰會刻意去查一個到處遊蕩的散修都給誰幹活啊!”
“曲嶺他還是像過去一樣,一旦認了死理就不會改變決定。”謝飒歎了一口氣,揮拳擊昏趕來支援的守衛,身周的風不斷湧來,吹動他鬓邊的短發,“諸位都停手吧,我們無意傷害任何人。”
守衛自然沒有停手的迹象,商隊護衛自然不敢放下武器。和煦的風吹入城門,輕輕地裹挾還在試圖施展法術的每一個人,将他們分别拉至兩側。被卷入風中的人自然不願善罷甘休,掙紮着試圖逃離束縛。
“原來謝城主你不是純粹體修嗎?”沈怆詩收劍入鞘,張了張嘴,忍不住小聲開口問道。
和藹地點點頭,謝飒目光柔和,鬓邊發絲因風劃過臉上陳舊的傷疤,他拉住雙拳上纏繞的布條,把它們一一扯緊。
旁邊的何所樂倒是來了興緻,并無收刀的念頭。她掌心凝出一團噼啪作響的火焰,唇邊勾起笑意,正欲用這火焰吞噬最開始出言挑釁的守衛,火焰便被墨色的水流籠罩,“嘶啦”一聲化為白霧騰起。
“墨某隻是奇怪,當今艮城隻認得何所樂,卻不記得歲星謝飒。”
馬車的布簾掀起褶皺,伸出一隻修長素淨的手。墨色水流正是從那袖口淌出,像是有生命一般替他掀開另一邊的車簾。被布條遮住雙眼的清秀面容映入眼簾,青年的聲音不緊不慢,如同高山潺潺的清泉。
“在下玲珑閣客卿,墨雲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