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之中陰暗潮濕,偶能聽見水滴落石闆的響聲,空曠的房間裡出奇安靜。大概是城内沒有太多鬧事的人,靠近大門的囚室裡并沒有犯人,直至走廊深處才傳來鎖鍊碰撞的響聲。
零星的囚犯瞧見來了人,佝偻着身子從草席上起身,跌跌撞撞到欄杆前,才認出來人帶頭的是徐謹昂,遂或是畏縮或是厭惡地坐回地上。
最深處的囚籠布置有法陣,專門用來關押修士。沈怆詩稍一注意,便瞧見了權正姜黃色的顯眼衣裝。
雖然身處牢獄,那人卻像沒事兒一樣滿臉惬意地躺在草席上,嘴裡還叼着平日裡握在掌中的折扇,翹起的二郎腿不停晃動,細看鞋底一塵不染。
“找來的很快嘛。”他顯然早早察覺了風聲,頭也不擡地出聲,眼睛直勾勾盯着漏雨的天花闆。
可惡....不知道洛遲遲被他藏在哪裡,明明都被關起來了,他憑什麼還這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既然你都被抓了,就閑話少說,告訴我們洛遲遲在哪,說不定還能留你一命。”沈怆詩三步并作兩步,一手抓住權正牢房的欄杆,語調都罕見狠厲起來,有幾分何所樂的風範。
“呦呦呦,這就急了,你這樣怎麼能擔當起魔尊的大任。”權正依舊躺在草席上,出神看着自己的掌紋,越來越難以掩蓋語氣裡的笑意。
“你怎麼知道,此身不會是權家二少爺的又一個傀儡分身?”他緩緩坐起身,用折扇敲打手心,接着“啪”的一聲将扇面完全展開,“猜猜看我為什麼在這裡?”
沈怆詩無心和他玩推理解謎的遊戲,簡單用陣法知識判斷出這權正依舊隻是傀儡,斜眼瞧了一眼何所樂,與她交換眼神。
看他這副德行,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說了,不如掏出傀儡裡的陣石,瞧瞧上面篆刻的法術紋路指向何方。
何所樂心領神會,略一挑眉,隔着欄杆便是一刀,砍斷“權正”輕薄如紙的身軀,暴露出其中的陣石來。
熟悉沈怆詩等人的遊望崖拍拍徐謹昂的肩膀,和他詳細解釋起這麼做的理由,及時壓下了小少年臉上的不知所措。
伸手觸碰陣石,沈怆詩控制吞噬之力細細吸收雪玉水晶内部的法術紋路。然而,剛讀出他去過地點的大緻距離,那陣石便忽地炸裂開來。
他對此早有預料?沈怆詩努力挽救也無濟于事,不由皺起眉頭。
誰知一股雷電一般的紫光徑直一路向上,還未等沈怆詩等人反應過來,便視天花闆如無物,徑直飛上雲霄,連通夏日烈日。
空氣裡傳來一聲震顫,牆壁也跟着小幅晃動。
電流于半空擦出亮藍色的微弱電弧,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響,逐漸變得密集,有布滿所有視野的趨勢。遊望崖隻覺得呼吸困難,身體也跟着酥軟起來,隻來得及扯住沈怆詩的袖子便徹底昏厥。
“所樂,照顧好他們倆,我們帶他們到安全的地方去。”沈怆詩警覺地環視四周,讓何所樂拉着遊望崖與徐謹昂,借助吞噬之力為衆人布上一層屏障,慢慢向出口方向移動。
這股靈力源源不斷,源頭肯定實力不俗,看樣子多半已經盯上我們了。要是等他正式攻擊,别說遊望崖,就算我們也支撐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