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細的金屬絲線從法陣正中蔓延,如藤蔓一般生長,通體反射回照射其上的全部光芒——方才法陣中央的光便是這麼出現的。
六個權正分别占據法陣的一個角落,各自擺出一個姿勢。
一位雙手中幻化出一柄大劍,扶劍筆直站立;一位微微彎腰,去觸碰腳邊生成的纏繞藤蔓;一位坐于忽然生成寶座之上,右手輕扶下巴,目光慵懶惬意;一位右手握着長鞭,左手随意把玩;一位面色溫和閉目站立,衣袍變得精緻,腰間長劍不曾出鞘。
這場景.....好熟悉,這究竟是....
他以人偶傀儡為媒介,設下了通天法陣!
被光芒刺痛的眼忍不住瞪大,沈怆詩能感受到因吸收法術襲擊而不斷增長的靈力,勉強活動手腳,喚出屏障替身邊修為尚淺的洛遲遲抵禦接連不斷的攻擊。
隻有最中央的權正還是原本的樣貌,嘴角的笑容愈發燦爛。他僅輕輕向前半步,刺出長槍,整片府邸的風就變得刺痛皮膚,無數散在的的金屬絲線編織成結,虛空凝實的長□□穿李如苦的胸膛。
“妖皇不會....”李如苦堪堪吐出四個字,便被權正伸手捂住了嘴,再也動彈不得。一塊寫着青龍衛的令牌悄無聲息從他的腰間滑落,掉在地上。
“不會放過我嗎?呦呦呦~真是天真,你真以為妖皇很在乎你的忠心嗎?”當中的權正松開手,眼看着李如苦滑落在地,從背後蟲翼開始,整個人如泡沫般消散不見,最終變化成一隻蜘蛛。權正眼底冰寒,眼尾笑意沒有片刻收斂,“那你就回去禀報吧。”
“即使你學到了通天法陣的皮毛,那也隻是皮毛罷了。”洛問錦聲音低沉,鋪天蓋地的威壓如滔天海嘯般壓得人幾乎擡不起頭。法陣中繁密的術法光影被她的長鞭擊中彈開,落在金屬絲線上,金鐵交鳴。
但即便被阻擋抵禦大半,陣法裡的細密攻擊仍舊有不少落在她身上,留下微不可見的傷痕。
沈怆詩冷臉皺眉,曲肘擡腕斬了面色溫和的權正一刀。
灰色液滴從虛無凝實為霧氣,像破裂的鏡面一樣綻開裂痕,傳出金屬與寒冰夾雜着的破碎聲響,被赤闌火焰蒸發,消失無蹤。他睜開雙眼,一雙被妝容刻意上挑出的狐眼裡目光閃爍,卻模仿不到洪荒一星半點的神态模樣。
當中的權正姿态踉跄半步,饒有興趣的瞥向沈怆詩的方向,手中長劍出鞘,淩厲的劍氣蓄勢待發,滿眼傲然地張嘴開口:“呦,區區五境便想破我通天法陣,真是不自量力。”
“不自量力的到底是誰?”
水色的漣漪連帶着空氣一同波動震顫,燭光映照出波光粼粼,恍惚間隻感覺身處潭底。洛問錦抓住破綻,長鞭徑直刺穿他的胸膛,隻剩下一塊晶瑩剔透的陣石。
她随手擦去傷口滲出的血迹,長鞭纏繞剩下的金屬絲線,猛地抽回鞭子,将那些反光的絲線擊得粉碎。
陣眼隕滅,整個法陣的光芒都黯淡下去,沈怆詩順勢踏入重新氤氲的霧氣之中,仗着體質将外溢的靈力歸為己有。掌中現出荏苒,一刀一劍砍得那權正站不穩當。
“可惡....”服飾精緻的權正終于無法維持臉上溫和的假面,擡手斬出一劍,讓沈怆詩不得不側身遠離躲避,留下片刻空隙。
但在其餘權正反應過來之前,一張鮮紅的符紙落在了他的腳下。
“轟!”
伴随巨大的轟鳴,又一個權正連同體内陣石一同破碎湮滅,連帶着雙手握劍的權正盔甲都炸毀大半。洛遲遲收回丢出符紙的手,後知後覺摸着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嘿嘿.....沒想到這東西威力這麼大。”
“.....你們!!我引以為傲的通天法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