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緊我!”何所樂借蝠翼滑行,及時握住言遲的手。雙翼掀起灰塵,淹沒二人身形。
卻聽見越來越近的風聲,煙塵中隐約有一黑點,下一瞬便變成兩三人合抱大小的巨圓。
光芒——
漫天的金色灑滿整個洞穴,就連城中百姓都能看到那猶如新生太陽般的燦爛光輝。随即是琉璃碎裂的巨響。
大概是下意識的舉動,她隻是覺得自己應該擋在前面,就做了。
蛇尾自腹部穿透沈怆詩的身體,她該慶幸尾尖還未穿透到撕裂身體,可思想在疼痛巨大的沖擊中不複存在,隻是眼看着身體裡的血順着傷口向外噴湧,怎麼用力也無法制止。
竟然是.....金色的血嗎?
刺入身體的尾尖被莫名的金光齊着身體斬斷,分不清屬于誰的血液沿身體向下流淌,彙入蛇的傷口。
“凡族,吾并非巨蟒,吾乃神脈初生之神——壇。”
通體暗色的異獸便忽然有了開口說話的靈智,不動聲色收回斷尾,盤曲着居高臨下,目光如炬:“蹩腳的凡族,愚弄吾的事,應該也做夠了吧。”
如斷線木偶般墜落,手腕手心的符文亮得駭人,大量湧出的黑白靈力放棄掩飾,交織磅礴湧入少女身上的裂隙。斷尾四周生出肉芽,自顧自地生長,逐漸有了融入沈怆詩身體的趨勢。
何所樂已拉出言遲,面色蒼白地蹲在沈怆詩身邊,不敢觸碰她的軀體。回眸握刀,怒視高高在上的壇,擡手便向蛇身一掃。
斷了半截的蛇尾尚未恢複,旋繞着磕了一下刀背,擊偏何所樂的攻勢,被她回轉的刀刃削去一塊鱗片,觸碰刀背的區域顯出隐約凹痕。
“想打敗吾,憑你們幾個未免有些癡心妄想。”壇說話時上下颚開合幅度并不大,來回吐出一人大小的信子,神情高傲,似在俯視蝼蟻,“吾本掌控大片疆土,如今卻屈居于此,千餘年失去靈智,助凡族生存,當真可笑可悲。”
壇的尾巴上下晃動,擊打地面揚起塵土。祂不緊不慢俯下身子,碩大而靈巧的腦袋接近沈怆詩,黑眸收起些許傲氣,深處如同藍色的熒光海洋。
“....壇。”近到足以聽見祂伸出信子的“嘶嘶”,言遲的聲音不自覺發抖,心髒幾乎要躍出胸腔,拳頭卻依舊握緊,“你想做什麼?”
“是神脈的味道,吾已經很久沒聞到過了。這金光....還有吾的尾巴。後輩,你究竟.....是什麼人?”壇的動作頓住,對旁人的聲音充耳不聞,即使沒有眉毛的臉上也能看出近乎皺眉的不解。
瑩白巨角流過另一種色彩,在兩人制止前注入沈怆詩的軀體,使她恢複神志,掙紮着半蹲站起。
渾身乏力疼痛,沈怆詩大氣不敢出,小心翼翼地把刀向下插入泥土,握刀的手太緊,以至于被刀柄的防滑紋路硌得生疼。
擋刀的事.....果然以後要盡量避免這種場面。這家夥又是何方神聖?明明受傷也不輕還強裝威嚴.....騙騙其他人還行,可騙不過吞噬之體的神識。
識海混沌,她努力組織語言,在壇耐心而疑惑的目光裡開口:
“我失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