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修姑娘看了看笑容傲氣毫無悔意的何所樂,又看了看神态真誠的沈怆詩,眼底劃過一絲委屈,不動聲色地向後者的方向挪動幾步:“别再制造光亮,跟我來。”
“姑娘怎麼稱呼?”趁着對方帶路,沈怆詩抓緊機會熟絡感情。
“言遲。”回答沈怆詩點點頭話,那姑娘明顯要放松些,語調都輕快些許,怕有歧義,便又重複了一遍,“我叫言遲,坤城的前哨。”
在昏暗的地方待久了,視野開闊不少,低頭便能瞧見腳下路面大小不一的碎石,前方道路上的石塊則逐漸稀疏零星,大概是通往居住的地方。
樸素簡單的木屋裡各色擺件用品齊全,角落的櫃子裡堆了幾本書卷,油燈在裡面積了灰。遊望崖被五花大綁着坐在椅子上,口中還塞了團布料,扭動着發出可憐巴巴的哼哼。
“要不是你嚎叫的太凄慘,我也不會這麼做。”言遲飛身上前,三兩下解開繩子,取下他嘴裡的布團,伸指在他鼻前警告,“聲音動作小一點,不然給你綁回去。”
沈怆詩伸手接過遊望崖的衣領,免得他過度驚吓腿軟坐倒,傳音簡述了目前的身份安排。
遊望崖雙目圓睜,快速點點頭表示明白,低頭垂眸找了個闆凳落座,兩腿并攏脊背微駝,目光随手輕輕落在膝蓋上。
“坤城久處地下,與世無争,還有異獸護佑。可天族将異獸變成了趨光食人的魔物。”言遲搖搖頭,看向遊望崖的眼眸裡沒有什麼神采,“
“魔界如此危險,我就該好好在人界待着,何必大老遠跑來送死。”遊望崖的眼淚都湧了出來,抓緊沈怆詩的衣袖,絲毫不見出錢時的得意洋洋。
“雖說人可以被外界束縛,被能力限制,”言遲話鋒一轉,看向遊望崖的目光裡摻雜幾分莫名的羨慕,“但如果連思想都被自我閹割,也未免太可悲了些。”
“若是我生在别處,大概就能像你一樣遊曆四方了吧。”
聞言,遊望崖忽然挺直脊背,目光微滞,神情前所未有的嚴肅鎮定,攥緊雙拳若有所思。
“轟!”
驟然一聲巨響,木屋上半截陡然消失破裂,巨大的怪物幾乎擦着頭皮掠過,隐約能看見他光滑的鱗甲。
是條巨蟒。
“他還是尋着光找來了。”言遲眉頭緊鎖,飛身躍起,一拳砸在蛇腹部,吸引了他的注意,“再往裡就是城池所在,你們先走,我不能讓他繼續向前。”
“好。”沈怆詩開口回應,卻點燃火焰向遠離城市的方向奔跑。火光映入巨蛇黑色眼瞳,也反射出他鱗片的透亮光澤。
能多幫一分就是一分。
遠離城池的小道一路坑窪溝壑,稍不留神便會墜入死角,沈怆詩一路閃轉騰挪,在稍感疲憊時看見何所樂在另一處點燃的光。
“現在就是要把他引開對吧,那我可不客氣了哦。”
被接連的光晃了眼,蛇渾身鱗片閃耀寒芒,眼睛裡射出冰冷的光芒,它張開血盆大口,對何所樂發出震耳欲聾的嘶吼。看着身材笨重,行動起來卻速度飛快,與何所樂之間的距離越來越短,根本難以甩開。
何所樂沈怆詩等人隻覺得兩耳刺痛,其餘并無大礙。距離更遠的遊望崖痛苦地跪倒在地,兩耳淌出鮮血。
離木屋最近的言遲知曉異獸威力,飛速返回屋中,隻看見雙目渙散的遊望崖。
“看來要把他引得更遠些。”沈怆詩駕馭朔雪及時至此,扶他起身,兩手掌心顯現金色的發光字符,字符包裹遊望崖一路鑽入他的雙耳。
“帶他去安全的地方,我們會幫忙拖延巨蟒。”言畢她飛身馭扇來到何所樂處,恰時擋住巨蛇角上顯現的巨大石塊。
“七境.....中期。”交手間察覺對方修為,沈怆詩握緊劍的手指節泛白,冷汗從後頸沿脊椎一路滑落。
那蛇單頭顱就有木屋大小,頭頂生着雪白的獨角,形狀猶如層層疊疊的閣樓高塔,比人頭還大許多的黑瞳射出異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