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入魔煞的動作極為隐秘,就連沈怆詩也沒有發現。顧南焱假裝自己是水靈根,用水流治愈封好橙衣修士的皮肉,确保魔煞隻能在其體内發酵吸收,臉上依舊一副溫柔關切的模樣:“我聽聞此地魔煞濃郁,若是堕魔前兆可就糟糕了。”
“走吧,他若再抱怨,就别跟來了。”衛明珠目露寒光,連正眼都不給那修士,絲毫不畏懼道陽長老的權威,用威脅的語調道。
衆人踏入倒數第二道岔路。
穩步向前,沈怆詩這才反應過來心中疑惑,向顧南焱傳音問道:“你怎麼來了?”
差點讓他糊弄過去。
“玄機魔神曾在這裡受過重傷,體内本就破碎的火靈珠溢散出大量魔煞,碎片必然在這秘境某處。”顧南焱步伐輕快,掏出玄鐵匕首擲到空中,又靈巧接住,“玄機魂魄結合靈珠已有神格,能傷到他的隻有他本源的力量。封印我的赤闌、拍賣會的燃柳,再加上火靈珠碎片,殺他才有五分把握。”
這樣也隻有五分把握嗎?也是,當時操控顧南焱的虛影都能輕松擊潰何所樂,更何況是本體。
但五分把握就出手也太危險了吧喂!
雖然好像沒辦法再提升把握了.....唔,反正現在連玄機都沒找到,應該還有段時間吧。
腦海裡思緒萬千,現實不過一瞬,沈怆詩對上顧南焱的鳳眸,雖是傳音,聲調卻擲地有聲:“到時候你不能撇下我自己決鬥。”
金紅鳳眼舒展開來,擺出淺淡而溫和的笑容,顧南焱勾唇輕笑收回匕首,指尖勾過一縷少女散落的長發,将它編回發髻,開口應道:“好。”
岔路越走越寬廣,大片赤紅逐漸映入眼簾,與暗紫石壁和漆黑土地相比,顯得格格不入。那是血紅的花海,細長如傘的花序肆意張揚,細長花莖上并無葉片。暗色霧氣從花朵中央徐徐突出,有魔煞氣息,又似乎與靈氣同源,與環境氛圍相伴多少有些詭異。
“除去魔氣,和石蒜差别不大嘛。”景淩天觀察許久,着實破壞氣氛地給沈怆詩傳音。
“這是....三品靈草,曼珠沙華。”蕭菘蘭掏出随身攜帶的小本子,開始翻閱,“常盛開于人界魔煞濃郁之地,據說是玄機魔神血淚所化,雖内含魔煞,其中卻絲毫沒有污染,反倒蘊含強大的靈力。”
“這麼一大片.....”
他一定很痛苦吧。
識海裡殘存的記憶率先做出回答,随後被另一股力量追逐着抹去,留下淺淺的烙印。沈怆詩搖搖頭,想起付諸流和自己分享的另一種曆史——
當年百萬魔族入侵,并非玄機帶頭,而是他們自發組織,早有預謀。當時的守界者無法抵擋,最後關頭拼死告知玄機,與戀人化為雌雄雙刀助他一臂之力。
玄機隻身抵擋百萬大軍,拼盡全身修為,将他們全部攔截在此。體内火靈珠失去修為壓制,溢散為魔煞,最終被趕來的天機封印,成為凋敗秘境,玄機此後不知所蹤,再次出現,便是神偷門滅門。
“真心作惡的人,可沒辦法流出痛心的血淚。”顧南焱遙望大片花海,随手掐下一朵仔細觀摩,摘花手法卻意外專業,“據說這曼珠沙華的花與葉,永世不得相逢,倒是命運可歎。”
他語氣戲谑,仿佛玄機魔神與他并不是仇家,而是某位衆人敬仰的大人物:“或許那說書人的故事,并非全是杜撰。”
沈怆詩看了他一眼,上前一步,伸手握住他手中花的枝幹,催動靈力,從那折斷處強行催生出葉片,彎曲枝幹讓那花與葉相觸,唇邊綻出笑容:“比起命運,我更相信——有志者,事竟成。”
顧南焱緩緩打出問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