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一個個都喜歡犧牲自己?
“你怎麼老是不在乎身體?”
“最開始就透支靈力,差點死掉,之後血流成那樣也不在意,還有那天....也不知道反抗,現在又想着不想活的事。”少女一時詞窮,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像個小孩子似的把他堵在牆邊,“總之你不能死,不然....不然我就永遠都不解開主仆契約。”
被封印的漫長時間裡,記憶一點點模糊失真,讓他幾乎忘記了過去。孩童時期的嬉笑玩鬧像是一幅幅褪色的畫卷,看不真切,隻依稀覺得溫暖,帶來幾分慰藉。
顧南焱微微垂眸,看着自己伸出的一隻手。
前一千年,他盼望着有誰能來救他,一遍又一遍在心裡回想與家人朋友生活的情景。
中間一千年,他希望自己就此死去,不必忍受死一般的孤獨寂靜。
後來,他幾乎忘記一切,生死失去意義,隻依靠仇恨維系自己脆弱不堪的精神。
“怆詩....”
他偷偷勾起唇,眼底閃過一絲狡黠。
沈怆詩則一反剛才臉紅的模樣,餘怒未消,按住他手腕的手不曾松開,氣鼓鼓地擡眼瞧他。
觀念的事,一時半會沒辦法改變,留個記性....他好像也不怕。
真可惡。
手上力道不自覺加重,沈怆詩氣不過,直勾勾地與他對視,棕黑眼眸閃爍光芒。
如新生一般茫然無措的世界裡,他是第一個同伴。
她不希望身邊的人死去。
“遵命。”
顧南焱勾唇,簡單回答了兩個字,動作格外從容。火紅紗衣上裝飾的金色鈴铛叮當作響,絢爛如火。
“我可是還得複興魔界的,可舍不得現在死掉。”顧南焱笑容突然放肆,一副計謀得逞的模樣。
“等等.....你這是故意這麼說讓我擔心的吧!”(`Δ?)!
意識到什麼,沈怆詩忽然愣住,悶在心頭的焦慮不安瞬間煙消雲散,些微惱怒地敲了一下他的胸口。
“那是曾經的想法,也算是我想法的一部分。”顧南焱笑嘻嘻地狡辯,低頭靠近,金紅琥珀似的眼眸抛去戲谑,目光熾熱虔誠。
“我會變成你想要的模樣。”
心髒加速跳動,少女略有些恍惚。記憶碎片扯出景象——村落于烈火中化為廢墟,容貌稍顯稚嫩的少年渾身傷痕,立于高台之上,看見她重新睜開雙眼,由悲痛轉向欣喜,神情幾乎癡狂。
他單膝跪地,親吻她的手心,像個虔誠的瘋子。
他說:“我會變成你希望的模樣。”
那張相似的面龐,分明是——
顧南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