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都是用烈酒淬的。
“是那個西金人?”李卯從顧笑的表情中敏銳地讀出了什麼,“本來還想讓他們三個人和寒鴉狗咬狗,可惜似乎還是他們更勝一籌。”
“此處怕是不安全,先出去再說。”孫三的語氣帶着急促。
白雕沒什麼話。他人已經到了書閣門口,靠在山石上,抱着手臂看着他們。
李卯思忖了片刻,突然停下腳步道,“你們出去先走,我還有個地方要去。”
“這時候你還要去那裡?”孫三問道,“這石門隔火,等下門一關,這些秘籍都會沒事的。”
“我知道,”李卯說,“我不擔心書,我擔心的是山牢中關押的那些人。”
他說話的語氣聽上去像是擔心今天的飯不好吃。
白雕一怔,緊接着嘲笑道,“沒想到你還這麼重情重義的。”
李卯擡眼看了他一眼,“他們皆是被你我迎入設宴台的。”
白雕聳了聳肩,“我和你不一樣,我怕死。也不想管閑事。可這次不一樣,你可是會配解藥的人,你的命就是我的命,我可不會讓你去送死。”
李卯眉毛微微揚起,奇道:“你怎麼會這麼好心,你這是要幫我?”
白雕“噗嗤“一笑,說道:“今天前,我會說你死了和我有什麼關系。可現在不一樣,你會做丹心散的解藥,那我便和你的這些朋友一樣,想讓你不要胡思亂想,現在立刻就和我們一起離開這裡。”
他說着感覺到了一陣目光,回瞥了一眼瞪着他看的顧笑,笑道:“這位不知姓名的姑娘,為何用這麼惡狠狠的眼神看着我。這件事情上我覺得我們才是盟友,不對嗎?”
顧笑的回答是一步邁向了李卯,整個人擋在他身前。
白雕的臉色微變。
孫三和劉殖熟悉顧笑,心頭頓時有了個不好的預感。
顧笑回頭對李卯說,“别聽他的,我和你去。”
“顧笑!”
“師姐!”
孫三和劉殖急忙喚道。
顧笑沖他們搖了搖頭,“這次我爹...顧城主交給我們的,是要我尋到鴻鹄教的底細,可遼城七傑,也曾是武林盟舊派。”她的聲音雖輕卻堅定,“倘若鬼哭刀在此,必然也不會放棄同袍。”
昏暗的山洞中,李卯走在前面,顧笑跟在他身後稍遠的地方。
“你其實不必跟過來的。”李卯像是想了很久,終于開了口,“這點火,很快就會被撲滅了。況且寒鴉也在這裡。我隻是不大放心。”
他走得有點快,所以呼吸有些急促。
“我知道。”顧笑的腳步慢了一點,“可我怕...你不會回來了。”
她的聲音不高不低,不過在燕衛們的高呼“走水”和“快救火”的此起彼伏的驚叫中,十分微弱。
“你說什麼?”李卯沒聽清,也停下腳步,回頭看着她。
“我說,我要拿回我的劍。”顧笑神差鬼使地改了口,“我怕它等下真的變成燒火棍。”
李卯細細地看了一眼顧笑,覺得她的表情比以前豐富了那麼一點——多了一些沒好氣。
他裝作沒聽見燒火棍的那半句,岔開了話題,“這次走水是個好機會,燕衛們都忙着去救火了,山牢無人看守,我想趁機把那些武林盟的......前輩們放出來。”
“原本覺得一個人挺費力的,”他故作輕松地說道,“既然你來了,那就先和我去藥廬取完解藥再去。”
山牢裡面關着的都是像剛剛那樣,被迷藥算計過的人。那迷藥重得很,一旦中招,醒來後三天四夜都會腿腳發軟,沒法用内力。
燕衛趁着昏迷把人擡關進牢裡,武器一收,之後每天的食物再摻上一些,就把這群人困得死死的。
李卯記得,之前進去的那批人已經是五天之前。醒是醒了,就是手腳肯定不大利落。而剛剛被挪進去的那批人,還得睡上三天三夜,那是斷斷挪不出來的。
先得找到解藥,讓他們醒過來。
“那他們就不能不吃嗎?”顧笑看李卯在一堆藥瓶裡挑挑揀揀。
“你也是習武之人。”李卯終于找出了一個暗紅色瓷瓶,掂了一掂,“習武又不是修仙,不能辟谷。再說,不吃東西還好,不喝水,人要怎麼活。”
“對了,你們為什麼沒事?” 李卯突然問道。
“來得晚,沒吃東西,屏息了。”顧笑言簡意赅地說道,“還帶着藥。”
這是準備得萬全。李卯幾不可聞地歎了一口氣,“蕭...師父,還好嗎?”
在遼城的那一段時間,蕭無常雖然天天威脅着要用他試藥,但并沒有真的這麼做。自從蕭無常知道了冰雪黃泉之後,他們反而像是共同擁有一個秘密。
“挺好...”顧笑回憶了下,“就是經常見不到人,喜怒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