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笑覺得脖子背後的汗毛豎了起來,她兩手空空,因此無比警覺。
這個白雕,可以隐藏氣息。真危險。
沒有人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的。
李卯卻沖他們三人大大方方地搖了搖頭,示意沒有關系。
“白雕,你早就在了。終于肯出來了?” 他說道。
顧笑看了一眼李卯,久别重逢,他的眉眼看上去成熟了一點,頭發比在遼城時短了一點。
他的眼睛盯着白雕的聲音傳來的方向,像是白雕本人站在那裡一樣。他看着那裡一動不動,又像是很認真,又像是在打趣。
“現在入夥,見者有份。” 他真假莫辯地說道。
顧笑和孫三默默交換了一個眼神,他倆覺得他這個忽悠有些離譜、還有些尴尬。
果真,白雕似乎覺得此人太傻,不再出聲。
顧笑的腦子裡面各種的胡思亂想都轉了一圈,這白雕萬一跑去找寒鴉了,或者去找燕衛了,結果都可能會動起手來。
她擡頭,看了一眼洞頂那一道長長的口子——剛剛寒鴉就是在這裡進來的,他們要從此處逃走,也不難。
她一邊看着一邊想,突然眼前昏暗了下來——李卯朝她走近一步,将手掌輕輕擋在她眼前。
“當心,陽光刺眼。” 李卯說道。
李卯的手掌離顧笑足足有一尺遠,顧笑卻覺得,他手掌投下的陰影非但不陰涼,反而還有些燙。
“這裡不是一條好路。就算你從這裡出去了,整個山谷都連着機括,不比遼城八門的守門陣簡單。” 他說道,見顧笑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掌,連忙抽了回來,問道:“你怎麼了?真的曬暈了?”
顧笑懶得理他。這時——
“不要在我面前打情罵俏了。說吧,你想要我做什麼?” 白雕的聲音從上面不遠的地方傳來。
之前一直都不知道他藏在哪裡,這次他這次顯露了身形,也顯露了氣息。
顧笑看到他坐在洞頂的那個裂口上,居高臨下地望着他們。
而且他說什麼?打情罵俏?
顧笑覺得耳朵都有點紅,但是她看向李卯,發現李卯像是沒聽見那前半句一樣。
“給我書閣的鑰匙。” 李卯直截了當道。
“你...” 白雕的聲音尖利得有些發抖,“好啊,我不知道你居然有着這等野心。你也看上了那些秘籍?”
秘籍?顧笑心中一動。剛剛寒鴉要那些武林盟的舊部門派交出家傳秘籍,那個沒有秘籍的海潮派還被嘲諷了。
隻是,鴻鹄派一個邪教,收集這麼多秘籍做何用?
顧城嶺曾經說過,每一門派都有一門自己的絕學,要做武林第一,都是靠此路登頂。早期武林盟十分豁達,收徒規矩也少,可總有些人指着雨露均沾,拜入幾家師門。
一本很厲害的秘籍,學精學透,可能可以問鼎高手之路。而一堆厲害的秘籍——
貪多的人最終淪為庸碌之輩,高不成低不就。顧笑記得顧城嶺說這話時,臉上有着不多見的惋惜和刻薄。
這個鴻鹄教,應該不是心善要讓這些秘籍都留存于世的,但也不至于這麼蠢。
“我好的東西,和寒鴉不一樣。” 李卯否定道,“我之所以要書閣的鑰匙,隻是因為裡面也有我師門的一本陣法,至于别的,悉聽尊便。”
白雕卻像是聽見了什麼笑話一樣,“黃雀,你以為你裝作見色起意,再用黑鐵礦來誘惑我,我便會信?想多了,隻是右史太過于信任你,要是我去告狀,不免和之前一樣,讨個不痛快。這次不一樣了,聽到這話的可不止我了,對吧?”
他這次對着那扇門說話。隻見那扇門後,隐隐露出一片黑色的衣角。那衣角似乎和它的主人一樣害怕,在瑟瑟發抖。
“進來啊,好歹也是燕衛中的百夫之長,怎麼有賊心沒賊膽?” 白雕刻薄地說道。
那燕衛就是先前起了歪心思的那一位,見黃雀一個人留在山洞中,原本覺得隻得放棄,後來把那些被迷倒的武林人士拖回山牢後,越想越不服氣,索性自己一個人偷偷跑了回來。
上手不了,享一享眼福也是不錯的。
誰知道,一路摸過來,想看的沒看就算了,聽到了不該聽的話。
燕衛腿軟,值得扶着門顫顫巍巍走了出來。
這些鴻鹄使是什麼人,他還是知道的,所以他沒想過能跑。
“我...我有後山山牢的鑰匙。” 他幾乎跪下去,右手卻不動聲色地摸了摸腰間的匕首,“我什麼也不會說的!”
“這要是是怎麼的?從你屍體上拿下來的就不能用了?” “白雕”突然問道。
“不用。” 李卯歎了口氣,“你把鑰匙給我,自己找一面牆撞暈。”
那燕衛似乎有點搞不清狀況,但是李卯明顯比白雕要安全多了,他猶猶豫豫地把手伸向腰間,從裡面翻出了一串鑰匙。
“給...給你。” 他手指發抖,剛把鑰匙遞了過去,結果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