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到?”顧成嶺的眉頭微蹙。
他知道北疆那邊信巫蠱之術,可是蠻子向來屬于沒有開化之地,十年前那場大戰因為聽信了大巫的預言,北蠻一敗塗地,元氣大傷、,至今一蹶不振。
什麼時候大巫在軍中地位變得這麼高了?
那名将領沒有注意到顧成嶺的心思,隻道城主已經出面,頓時十分興奮:“顧城主,遼城和我們素來因為生意而交好。你不覺得這筆交易不錯嗎?我們确定那小子在城裡,我們有畫像。你交出人來,我們就可以像往常一樣進水不犯河水。你遼城一邊做着你們中原的生意,一邊做着我們大都的生意,不是一直很好麼?”
他說得有理有據。顧成嶺問道:“如果把他交給你們,你們打算做什麼?”
蠻子正要回答,忽然一隻套在黑色鬥篷裡面的雞爪一般的手握住了他的肩膀。
“大……大巫,您怎麼出來了……”周圍的兵士們慌忙繞出一條路來,居然說的是中原話。
顧成嶺眼神一變,他兩年前就聽說過,北蠻誕生了一個新的大巫。據說先代大巫阿德泰勒隕落之前,溯着生命河水而來的新神。
當時顧成嶺覺得這不過是蠻子的迷信,付之一笑,直到近兩年邊境茶馬市忽然無故興起,而且是蠻族一方主動,顧成嶺才覺得出了一點不對。
這個新大巫蒙着面,看不清樣貌,可顧成嶺總覺得他應當是中原人。
那個大巫似乎感受到了顧成嶺的目光,那隻黑色的手從吉爾德背後收了回去。
“他偷了我們的東西,不能輕饒。”一個幹枯卻清晰的聲音從那鬥篷下傳了出來。
他聲音很輕,好像個上氣不接下氣的老人,但是一字一句都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感覺。
這聽上去有種挫骨揚灰要你管的深仇大恨。
大巫的目光像是有毒蛇,雖然隔着鬥篷,且相隔很遠,可是精準地傳遞了過來。好像他已經看到了他要找的人。
遼城衆人的目光循着那道惡毒的目光,一齊看向了李卯。
這下劉殖也終于反應了過來,“等下……難道他們說的是你?你到底幹了什麼?挖人祖墳了?”
以至于舉族出動,帶着入侵中原的氣勢。
李卯表情平靜,仿佛所有人的目光并沒有在看他,而是看的什麼别的東西。他似乎并不在意。
”你就沒有什麼話說嗎?”顧成嶺問他。
“事已至此,私以為把我交出去,應該是對貴城最好的處理手段。”李卯說道。
“你根本嘴裡沒有一句實話……”阮甯咬牙道。顧成嶺想要保這個少年,可是這少年卻一句話也不願意和他們說。
“你不說,那就把你交出去。”她說。
“不行!”顧笑和劉殖同時說道。
這時候顧成嶺歎了一口氣,“我遼城中人,可沒有因為害怕的而彎的脊骨。”
李卯搖了搖頭,“我并不是你的徒弟,你這又是何必。”然後他看了一眼顧笑,“況且,你以為你不放我出去,我就沒有辦法出去嗎?”
李卯指的的七門,而顧笑忽然想起了他和李卯的相遇——他到底是怎麼進來的。
顧成嶺看了一眼李卯,似乎覺得有點好笑得搖了搖頭,“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麼看上去安分,骨子裡面卻如此狂妄的年輕人了。”
李卯正要回嘴,忽然聽到一陣悠長的鈴聲——那鈴聲和他進來的時候的追魂鈴不大一樣,沒有夾雜着深厚的内力卻讓人感到一種莫名的壓迫。
顧笑覺得眼前有些晃動,一時間,仿佛整個遼城的地面都像遭遇了一場地震一樣微微顫抖起來。
“吱呀”的聲音交疊,仿佛數扇沉重的門扉下的機括在緩緩合起。
“怎麼回事!”尚北風聽到蠻子用他們的土話喊了一句,然後那個大巫披着一身黑袍站了出來。
顧成嶺卻不慌不忙,舉起手中的事物,高聲說道:“我道是怎麼回事。我想你說的被偷的東西,應該是這把玄鐵武器。我們中原有句話,叫對人不對事。這個它還給你們,我們此頁翻過,可好?”
“你們要宣戰嗎?新朝的皇帝可沒有下命令。”他的聲音十分古怪,像是什麼被人扼住喉嚨的鳥在叫喚,卻一點沒有垂死的感覺。
“在中原,關門不叫宣戰,叫送客。”顧成嶺認真地解釋道。
站在大巫旁邊的蠻子兵一副似懂非懂的表情,而那個将領似乎聽懂了。他看了一眼大巫,似乎有些畏懼什麼,可是然後咬了咬牙,說了一句話。
“他們說,暫時撤退。”精通番邦話的尚北風看到了将領的口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