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兩個周的時間，大一的軍訓才算圓滿完成。
趙遺珠是社團聯部門的部長，也是張麗最喜歡的一個室友。
不比社團，按照慣例，她們是需要借助晚自習的時間來進行部門招新的，由于其中兩個部長臨時有事，趙遺珠隻能嚯嚯着張麗一起去幹些播放PPT之類的雜活。
想着好歹是去見新生，張麗特地畫了一個淡妝，雖然對比原來沒有太大的區别，但心理上看着是舒服些了。
六點半，教室裡的人還不多。部門招新的部長們都站在教室門口，一個個上去拷貝PPT。
七點，教室裡坐滿了人，班委在組織着紀律。一般隻需要對班長打聲招呼，都會把人放進來。
張麗跟着趙遺珠的步伐走了進去。
後排坐着一個白色T恤的男孩，不像其他人百無聊賴地看着手機，隻是直勾勾地盯着黑闆，貌似上面有東西似的。
張麗無意間與他對視，慌忙之間亂了分寸，眼神也不知何處閃躲，滑動的光标漫無目的地在屏幕上遊走卻不知如何安放。
我的PPT拷貝在哪個盤來着？D盤還是E盤？
想起來了，是D盤。
文件名字叫什麼來着？她的目光在一行行小字間遊離，左眼進右眼出，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正确的文件名。
點進去，這才有驚無險地完成了整套流程。
張麗将翻頁筆遞給趙遺珠，又拿起傳單奔波在過道之間，給每人都發了一張。
由于這是今天演講的最後一個班，到最後一排傳單竟然有些不夠。她尴尬地看着後排的同學，隻能歉疚地說着兩三個人一張。
走到瞿之寒面前，剛好沒了傳單，她也不打算多做停留，起身欲走，卻被身後人叫住。
“麗哥，你的業務範圍這麼廣？怎麼哪都能看到你？”
張麗還在猶豫到底要不要跟他說實話，轉念一想好像也沒這個必要，幹脆敷衍地說：“對啊，多幹點事充實大學生活嘛。”
“你在這個部門裡嗎？”
張麗的心擰成一股麻花，要是不承認，豈不是前面的謊言就不成立了？
視死如歸般：“在啊，你要來嗎？”
“可以一試。”
“不過這種面試就比較難了，一般淘汰率比較高。”
“沒事。”瞿之寒笑意盈盈，那雙桃花眼裡盡是琢磨不透的意味，讓人覺得既含情脈脈，又奸險狡詐。
張麗長舒一口氣，筆直地走出了教室，竟不覺自己四肢僵硬地就像一個剛安裝好的還沒塗潤滑油的機器人。
叮！
□□發來一條消息。
張麗點開一看，真是陰魂不散！
梵高後繼有人：面試那天你來嗎？
……：嗯
梵高後繼有人：OK
關掉手機，憋出的潮紅終于泛上雪白的面頰。幸好是隔着屏幕，不然當着别人面說謊這種事，她是決計會露餡的。她根本就不擅長撒謊，甚至會眼神心虛地到處亂飄。
*
面試當天。
張麗晚上有課，根本不打算去。不知道那個人會不會信息轟炸，她上課時間直接退出了微信，等到下課時又登進去。瞥了一眼，莫名有些失望，沒有消息紅點。
張麗覺得自己腦殼要炸掉，神經病啊？你在期待些什麼？！
随即，給趙遺珠發了個消息。她給趙遺珠的備注是“豬”字再加一個豬頭的表情。
……：你啥時候弄完？
豬：可能還得等會，大一的晚上九點半才下晚自習呢，我們十點收工吧。
……：去不去吃宵夜？
豬：等我！
……：OK
豬：算了，你來找我，我在博學樓B201
……：好
張麗走到教室外，往裡面望了一眼，感覺人還挺多的，居然需要排成一列來依次介紹。
她悄悄地走進去，在裁判席挨着趙遺珠的位置旁坐下。
“還挺熱鬧？”張麗湊到趙遺珠耳邊小聲說。
“那當然。”趙遺珠得意洋洋回了句。
趙遺珠身邊的男部長戳了一下她手臂，問：“這男的誰？怎麼每次都來逛一圈就走？”
趙遺珠搖頭：“不認得啊，恐怕是等女朋友的吧？”
張麗在一邊專心緻志地玩手機，發現有瓜保熟，但卻無法從屏幕上分心，隻能蹭蹭趙遺珠，問問發生了什麼事。
“誰女朋友？”
“哎呀，不是。是有個人一直在教室外邊晃悠，兩個課間都來過一趟，就是看一圈就走了，莫名其妙的，我們以為是來找女朋友的，另外一個部長就随便問問。”
男部長又問了身邊的人，都說不認識，于是朝着門口吼了一聲：“兄弟，要是來找人的話，要不然你直接進來找吧？”
瞿之寒款步走來，站在講台中央，開始自我介紹，目光卻始終落在低頭玩手機的張麗身上。
“我叫瞿之寒。”
什麼玩意兒？你叫什麼？
手機上的消消樂瞬間不香了，張麗擡頭望去，對視間激起電光石火。
趙遺珠看穿一切，把問題盲盒推向她，憋着姨母笑說：“來，張部長，你給他抽一個問題。”
張麗皺眉，仿佛在問她：這難道不該是别人自己抽簽決定的嗎？
趙遺珠掐了一把她的大腿肉，張麗吃疼，最終随便挑了一個出來。
「如果學習和部門工作沖突了會怎麼辦？」
張麗頓覺無語，怎麼又是這種老套的問題？不能來點有新意的嗎？
張麗将紙條遞給他。
瞿之寒思考了一會，說道：“我認為，部門工作是團隊集體合作，如果工作與我的時間沖突，我會選擇請他人幫忙或者尋找部長幫忙重新分配工作。當然，這不是說要将我的工作減少，而是把工作和學習的時間合理安排，高效利用起來，達成二者共同進步的效果。”
“好的，在群裡等待複試的通知吧。”
瞿之寒走了出去，倚靠在陽台的欄杆上，抽着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