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泱泱的人頭到處移動,他們打開了幽州的城門,沈昭走在最前頭,帶着人走了進來。
那人冷眼看着齊簡道:“我想齊大人得罪的人不少,倒不如先顧好自己,能否從這裡活着出去!”
他話音落下後,沈昭擡了擡手,身後兩人立馬上前,一人一把劍架在齊簡脖頸兩側。
随後,葉甯竹從城中走了出來,隻施舍給齊簡一個眼神便叫人将他關押下去。
兩軍共處一城之中,銷煙一刻即發。葉甯竹與沈昭對視一眼,便立即明白了。
她吹響了手中的哨子,埋伏在城中的士兵立即持劍出來,将梁軍團團圍住。
梁軍帶頭将士怒瞪着葉甯竹道:“你什麼意思?!你想毀諾!”
“何止是我,難道你不是如此想的嗎?”葉甯竹嫣然一笑,“你認為我們會為這場交易放松警惕,于是你想借此機會将我們一網打盡,你便立下了大功。”
“可是啊,你想錯了。”葉甯竹歎了口氣,可惜道,“若我們不是對立面,你會是個不錯的下屬。”
葉甯竹拱了拱手,說出的話語卻那樣冰冷:“但現在,很抱歉,你離不開幽州了。”
她朝沈昭遞了個眼神,沈昭下馬後走向梁軍将領,厲聲道:“梁軍之中,若有降者,可留其一命。”
梁軍衆人面面相觑,卻聽将領放聲大笑:“你以為你們能守得住幽州,那張城防圖早就被送回了梁國,再一次攻下幽州城,簡直是輕而易舉!!”
葉甯竹聞言笑了一下,攤開雙手道:“可誰告訴你那張城防圖是真的?”
她的目光之中充斥着無奈,她可從來沒說過這話,是敵人盲目相信了而已。
敵軍将領怒從心起,想要掙脫開壓制與葉甯竹算賬,卻被沈昭狠狠地按了回去。
眼見着統領被俘,梁軍士兵都生了懼意,接連降服,唯獨他堅守本心,甯死不屈。
葉甯竹欣賞這個人的氣概,可她不會對梁國人心軟。
準備押送此人離開後,葉甯竹狀似無意地與沈昭交談道:“梁軍聽說幽州城被奪回,勢必會來攻城吧。”
沈昭有些茫然,卻還是順着她的話說:“是。”
葉甯竹擡眸看向那個統領,無辜道:“可他們又怎麼可能會知道,城防圖是假的呢?”
這話擺明了就是在說給那人聽,沈昭連忙附和:“于我們來說,這是解決兩軍交戰的好機會。”
那人終于意識到,從一開始葉甯竹找他交易時,便就已經設好了這場局,隻等他一步一步往裡踏。
一個女子竟能謀劃至此,實在令人佩服至極。
重回幽州城後,葉甯竹的心态和當初全然不同了。這裡的每一座房屋,都埋葬在一場大戰之中。
他們先将軍營草草收拾了出來,在梁國大軍來之前,他們并沒有足夠的時間重建家園。
葉甯竹派人在梁軍必行的山谷之上設了伏,同當初一模一樣,可偏偏就是有人會再一次踏入這個陷阱。
葉甯竹站在軍營之中,安排着埋伏的每一步。她想,兩軍交戰了這麼多年,誰也沒讨到便宜,這樣無休無止的戰事,早就該結束了。
從前是她不懂,才落得了最後的結局。而現在,仇敵已經落在手中,敵國也已經在戰事之中落了下風。
她再也不會重蹈覆轍,再也不會國破人亡。她會盡自己綿薄之力,守住這最後一戰!
……
梁國大軍未至,葉甯竹去了牢獄見了一眼齊簡。
即便身處牢獄,他也仍舊坐的筆直。葉甯竹将帶來的食盒擺放在桌上,将食盒中的膳食一盤一盤端出來放在桌上。
齊簡冷笑着說:“勞殿下親自來送斷頭飯,實乃我之幸也。”
葉甯竹擡眸看他一眼,冷靜道:“齊大人想錯了,這并非是斷頭飯。”
她還沒清算兩人之間的仇怨,哪能讓齊簡死的這麼輕松。
齊簡聽完,倒是絲毫沒有懷疑葉甯竹的話,他坐過來,拿起碗筷就開始吃。
葉甯竹順勢走到牢獄一旁,先是環顧了一圈牢獄之中,四周倒還算堅固,沒有受到損壞。困一個齊簡倒是綽綽有餘,隻是還是需要派人嚴加看守。
緊接着,葉甯竹走到牢獄門口,撥弄了一下門上的鎖道:“齊大人努力了這麼久,到頭來卻還是功虧一篑。既沒有得到你想要的權利地位,甚至最後可能連個全屍都留不了。”
“既然我已經落在了殿下手中,也就不必過多掙紮了。”齊簡扒完碗中最後一口飯,十分儒雅地擦了擦嘴,将盤子放回食盒之中,“多謝殿下款待了。”
葉甯竹背對着他,腦海中關于他們的過去一幕幕浮現,忍不住掉了滴淚。
她不能否認,齊簡是她真真切切愛過的人,除卻那些恩怨不談,他們也曾有過短暫的快樂時光。
“齊簡,我不會立刻殺了你。”葉甯竹道,“等兩軍交戰結束,我回押送你回京,當着百姓與皇兄的面,來清讨你的罪名。”
前世他屠她家人、屠她百姓,今生也該當着衆人的面一一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