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甯竹垂眸道:“他如今處置丞相,隻能用貪污的罪名。但倘若衆臣聯名上書,罪名可就大了。”
相助于一個戴罪之臣,便是把柄。屆時他可殺一儆百,以正朝綱,即便這個方法,會在史書上于他聲名有損,卻也是陛下想出的唯一一個法子。
隻是,他不滿足于此,他還想要清掉朝中全部的逆黨,培養自己人。
葉甯竹忍不住回想起早些時白桃說的話,有了些猜測。老師離朝之前,在朝中有相近的官員。唯一不同的是,他們并沒有明确戰隊。
所以陛下一直都想要借老師的身份,是為了将那部分人培養成自己人。
可老師沒有答應,他不願自己的好友成為陛下的棋子,所以一直都沒有答應。陛下隻好将老師的女兒接入宮裡,作為與老師博弈的籌碼。
想到這裡,葉甯竹一下子站起身道:“我得去幫老師。”
“阿竹,别沖動。”蘇鴻煊連忙起身攔住她。
阿離在一旁十分淡定地喝了口茶道:“姑娘,别擔心,我有法子。”
她頓了頓道:“隻要能混進宮中,我便有法子救他二人出宮。”
葉甯竹看了一眼蘇鴻煊,瞧見他眼中的信任時,壓下心中的不悅後淡淡道:“我帶你入宮。”
“不可。”蘇鴻煊問道,“你如今拿什麼身份進宮?”
“我……”葉甯竹猶豫了,她已經與皇兄說明自己要遠離皇宮,如今再帶人進去,大概率會令他起疑心。
她聲音弱了弱道:“那你說怎麼辦?”
蘇鴻煊看了一眼阿離,神情微微變化後蹙眉。
阿離無奈地拱了拱手道:“罷了,我自己想法子。”
她勾上陳文的脖子道:“借陳文一用。”
蘇鴻煊沒說話,牽着葉甯竹一路走出了如月館,根本不在意陳文。
他抓得很緊,生怕一個不注意,葉甯竹又自己去犯險了。葉甯竹小跑着跟上他,忍不住道:“阿煊,手疼。”
蘇鴻煊停下來,垂眼掃過葉甯竹的手腕,然後将她的手握在掌心中撫摸片刻道:“我同你說過,不要以身犯險。”
葉甯竹理直氣壯:“那你說我是不是每一次都成功了?”
蘇鴻煊被噎了一句,對上葉甯竹的視線。她眼裡滿是笑意,不知是在笑他,還是在其他的什麼。
葉甯竹攬上他往府裡走,路上途徑了一個很喜歡的小食鋪子,将他拉過去後,從鋪子上拿了一個小糖糕一下子塞進蘇鴻煊的嘴裡。
“好吃嗎?”葉甯竹眨了眨眼睛問道。
蘇鴻煊:“嗯,好吃。”
葉甯竹笑了下道:“以前我偷溜出宮,特别喜歡在這些小食鋪子上買吃的。”
蘇鴻煊付了銀子,從鋪子上拿了一盒糕點,拿了一塊出來喂到葉甯竹的嘴邊,“為什麼偷溜出宮?”
葉甯竹愣了一愣,她說的事都是前世時為了齊簡而為,如今既與蘇鴻煊同在一處,總是想起旁人好像有些不對。
于是葉甯竹淡然笑了笑道:“沒什麼,都過去了。”
她仍然恨着齊簡,仍然沒有忘記前世的羞辱,可她不該讓蘇鴻煊與她一同承擔這些。
她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拉着蘇鴻煊,二人一道回了府。
用過晚膳後,陳文來了一趟,同蘇鴻煊在書房中談論了些事。
葉甯竹時不時經過書房,想看看他們商讨出了什麼法子。
陳文從書房中出來,葉甯竹等他離開後,立即踏入書房将蘇鴻煊攔在裡面。
蘇鴻煊坐在桌後的座椅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葉甯竹面容平靜走過去,雙手撐在椅子上,将蘇鴻煊環住道:“你們的計劃,我也要知道!”
蘇鴻煊:“說說看,告訴你之後你要做什麼。”
葉甯竹認真思考道:“當然看需不需要我幫忙。”
“然後便又要壓上自己去賭?”蘇鴻煊面色一沉,“阿竹,我不希望如此。”
葉甯竹點了下頭,順勢坐在他腿上後道:“可我也不希望永遠躲在别人的羽翼下。”
“我也是别人?”蘇鴻煊反問。
“自然不是,可是蘇鴻煊,我首先要是我自己。”葉甯竹道,“你可以承諾我保護我一輩子,但在你看不見的地方,我仍然會經曆許多磨難,屆時我該如何呢?”
“阿竹……”
葉甯竹突然在他唇邊碰了碰,道:“我的賭注雖然大了些,但卻是保護我自己的法子。你信了我這麼多次,這一次也信我,好嗎?”
蘇鴻煊哪裡還說得出拒絕的話。
葉甯竹想,接下來的路,她要自己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