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甯竹應下後,親自送陳文出了府,她忙了這麼些日子,突然讓她閑下來什麼事都不管,有一些不習慣。況且,她并不知道齊簡為何與丞相分道揚镳,也不知道皇兄會如何清亂臣。
等待陳文消息的日子裡,葉甯竹沒事做便在院子裡練字,開春以後京中已經暖和起來了,也不知幽州此時可還在下雪。葉甯竹思及此,忍不住擡頭望了望天,歎道:“好像有些時日沒收到蘇鴻煊的信了。”
上一次收到信,還是在回京的路上。
白桃在一旁捂嘴偷笑道:“殿下,莫不是想蘇将軍了?”
葉甯竹偏頭睨了她一眼,淡淡道:“是啊,難道你就不想郁青?”
白桃頓時赧紅了臉,羞道:“我想他作甚!”
葉甯竹一副看破不說破的神情,隻是淡淡笑了一下,提筆寫下一封信,想着等陳文來時,請他找人送去給蘇鴻煊。
信中隻提及了她在京中一切安好,避開了被禁足的事,也避開了與皇兄争論之事。葉甯竹想,她總不該讓蘇鴻煊遠在千裡之外還要替她憂心。
京中的一切,她獨自解決就夠了。
寫完信後,她餘光看見白桃一直在探頭,于是問道:“可有話要帶給郁青?”
白桃吞吞吐吐,憋出幾個字:“讓他别受傷!”
“好。”葉甯竹低頭寫下幾個字,又偷偷替白桃加了幾句。這個傻丫頭,明明關心人家卻不肯明說,還得她這個中間人介入。
日子一天天過去,葉甯竹難得平靜了些。陳文再來時,葉甯竹已經尋不到事可做了。說來也怪,以前從未覺得在宮中的日子如此難熬。
她坐在院子裡,瞧着陳文的身影從遠及近,“可有消息了?”
白桃奉上茶後,陳文順勢坐了下來道:“與齊簡同進殿試之人共六人,其中兩人隻封了縣令,到各地就職去了。”
“那剩餘四人呢?”葉甯竹打聽道。
陳文道:“從文者在禮部,從武者在禦林軍。”
葉甯竹點了下頭,笑道:“那想必你已經打探清楚他們的現狀了。”
陳文了然一笑,他就知道這個殿下不簡單,對很多事都看得如此通透,也難怪蘇鴻煊仰慕。
“我麾下二人,無功無過,雖不出衆,但勝在聽從命令。”陳文道,“至于禮部那兩人,你也知道,禮部尚書與李丞相向來交好,倘若他們不歸于丞相,恐怕仕途并不坦然。”
他頓了頓,看向葉甯竹試探道:“隻是不知,殿下究竟想要拉攏誰?”
葉甯竹沉思片刻後,淡淡道:“你也說了,他們是迫于無奈才聽從李丞相的吩咐。連齊簡都會為了自己的前途背叛親師,更何況他們。”
“需要我做什麼?”陳文問道。
葉甯竹将自己寫好的信拿出來交到陳文手中道:“你和蘇鴻煊之間肯定有辦法傳信,順便幫我送一封吧。”
片刻後,她叮囑道:“關于我在京中的現狀,請暫時不要告知于他。”
陳文道了聲“好”,卻見着眼前的女子并沒有更多的吩咐,有些疑惑。
她是沒有想出收買那二人的法子,還是根本不打算讓他幫忙?
葉甯竹睜着眼睛,問道:“你還不走嗎?”
她想着,陳文若是在她這逗留太久,怎麼都不算好事。她看着陳文拿出一個哨子,放進了她的手心中道:“若有需要,吹響哨子即可。”
葉甯竹當即四下張望片刻,卻沒瞧出暗衛藏在了何處。收下哨子後,陳文便離去了。她将哨子拿在手中把玩片刻,收在腰間。
她得想辦法會一會那二人,興許從他們身上能搜集到證據。
葉甯竹回房間換了身衣服,從後院中的小洞爬了出去,一點也不顧形象。
她戴着面紗,去了桓月書院。剛行至書院門口,卻看見了陛下身邊的李公公被趕了出來。
她側身躲在一旁的石像處,親眼看着老師怒氣沖沖地朝李公公道:“讓他莫要再來尋我!”
李公公一臉難色,不知該如何回去複命。紀太傅也不知從何處找來一把掃帚,愣生生将人趕了走,剛準備回身進書院,就被葉甯竹喊住了。
他擡起掃帚就要揮過來,卻一下子停住了雙手道:“阿竹丫頭?”
“老師。”葉甯竹叫道。
紀太傅興奮地迎上來:“你回來了!此前聽陛下說你去了幽州,讓為師好生擔心!”
他關懷着葉甯竹有沒有受傷,葉甯竹笑着搖了下頭道:“此處人多眼雜,老師,我們先進去再說。”
紀太傅“好”了兩聲,連忙引着葉甯竹進書院。
書院中都是文人墨客,每月都會舉行文采的比試,其中不乏有文臣來此。葉甯竹想,那兩人既為文官,想來也會來此處湊個熱鬧。
“老師,過兩日便是文采詩會,我也想參加。”葉甯竹道。
紀太傅:“哦?為何?”
“老師,我在做一件事,需要證據。”葉甯竹坦白道。
除了她身邊的人,紀太傅便是整個京城中她最信任的人。他并沒有問葉甯竹是何事,隻是看出了她心中的迫切,答應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