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踏入這座賭坊中,卻不是從馬場的入口進,反而是在城中一間茶樓。這裡似乎跟城外的入口不一樣,因為并沒有人從這裡往來。
思卿帶着葉甯竹站在茶樓外,遞給了她一塊黑布。
葉甯竹冷笑了一聲,想着他們這群人,做的事情防備太多了。葉甯竹将眼睛蒙住,感受到思卿拉住她的手,帶着她往裡走。
走了一段距離,盡管她雙眼上蒙了一層黑布,葉甯竹卻也能從四周的環境察覺出來,他們身處在一個陰暗潮濕的地道之中,而原先蒙上黑布是還能隐隐看見的光亮,此刻也都不複存在了。
思卿道:“殿下别怕。”
“你想多了。”葉甯竹冷冷道。
又走了一段距離,思卿逐漸停住了腳步,站立在了葉甯竹的身後。
她雙手搭在葉甯竹的肩上,将她眼上的黑布取下來後,突然的光照讓葉甯竹有些睜不開雙眼。
她閉上眼睛緩了緩,睜開眼後是一間空置的房間。房間中隻有一張長長的桌子,桌上放着各式各樣的骰子。隻是隐約能聽見赢錢之後的歡呼聲,讓她确定了自己在賭坊之中。
“殿下,許久未見。”長桌那頭坐着一個熟悉的人,他淡淡地開口道。
“丞相大人是告老還鄉了?”葉甯竹譏諷道,“還是朝中已經沒有丞相大人的位置了?”
李丞相捋了捋發白的胡子,啞聲一笑:“陛下啊,如今是愈發戒備了。”
他毫不避諱地坦然相告:“機敏如陛下又怎會想不到,朝中早已遍布老臣的人。他收走了老臣手中的權力,卻轉手給了他人。”
“殿下的謀略,遠勝過陛下。您深知朝中無法突破,于是選擇去往幽州對抗梁軍。”丞相大人慢吞吞道,“可是啊,殿下究竟是如何發現我們的計謀的呢?”
葉甯竹冷冷一笑,她憑借得是重活一世,怎麼可能告訴李丞相。她想,她離宮後,皇兄的處境想必很難。
“你不必同我拐彎抹角,你找我來是想做什麼?”葉甯竹冷聲問道。
“我瞧殿下喜歡賭,老臣亦然。”他擡起有些蒼老的手,将他面前的骰子放進骰盅裡。
他擺擺手,示意着葉甯竹坐在對面。
葉甯竹絲毫不懼怕,坐下去後也學着李丞相的樣子,将骰子放進去後搖了搖骰盅,立于桌面之上。
“殿下的膽識着實令人佩服,可您是否想知道,我們的賭注是什麼?”
葉甯竹目光堅定道:“不管賭注為何,我都不會輸。”
“好!”李丞相開懷一笑道,“那便開始吧!”
思卿走到二人中間,将他們的骰盅依次打開,而後輕聲道:“第一局,主人勝。”
葉甯竹神色從容:“再來。”
“第二局,主人勝。”
“再來。”
“第三局,還是主人勝。”
葉甯竹不信邪,将骰盅合上後立即就要開始搖,卻聽李丞相道:“長公主殿下已經輸了三局了,還要繼續嗎?”
“為何不呢?!”葉甯竹反問道。
“可倘若我們賭的是整個雲國,殿下又當如何?”李丞相道。
葉甯竹睨了一眼,淡淡道:“一場賭局便真的能決定雲國的生死嗎?丞相大人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是嗎?雲國作為賭注,殿下可以不在乎,那他呢?”李丞相拍了拍手,一人從他身後推開門,壓着一人走了進來。
葉甯竹定睛一看,是陳景!
“這個小将的命,殿下敢賭嗎?”
“你!”葉甯竹生氣地撐着桌子站起來。
“殿下别激動。”思卿在一旁勸道,“殿下隻需要赢下賭局,這人我們便可以完好無損地送還于您。”
“為什麼?”葉甯竹低語道,“你們做這個賭局,是想做什麼?”
她擡起頭,怒瞪着眼前的人,“為什麼!”
李丞相卻像是回想起了一些往事,哀歎道:“是啊,為什麼?貴妃娘娘離世之時,我問過自己這個問題。肅王殿下死于一場大火之時,我也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