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戮在瞬間結束,慘叫聲過後,四周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
失去目标的異獸人們又回到了之前那種遊魂般的狀态,在小區内四處遊蕩。
謝清文透過窗簾的縫隙,暗中觀察着此刻幾乎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的異獸人,隐隐覺得有哪裡不對。
有些異獸人的皮膚怎麼是黑色的……難不成異獸人裡也分不同膚色的人種嗎?
但他們的手腳和面部又都是正常的膚色……
他不由得多看了兩眼。可當他真正看清了那些“黑皮膚”是什麼時,隻覺得頭皮發麻。
那哪裡是什麼黑色的皮膚,分明就是裸露在外的血肉!
他們身上的皮膚被人為地大面積剝落,血肉暴露在空氣中,結了一層黑紅色的血痂;
行動間,這些血痂不斷撕裂開來,鮮血從裂口處汩汩而下,流至地面,彙成了一個個血色的腳印。
可這些異獸人仿佛失去了痛覺,他們的動作沒有絲毫的凝滞,表情也是和其他異獸人如出一轍的麻木。
仿若一群活着的喪屍。
謝清文不禁攥緊了拳頭。
他幾乎可以确認,這些無差别殺人的異獸人,确實是被人控制了。
究竟是誰,居然如此喪心病狂!
緊握的拳頭被一隻溫暖的大掌握住,謝清文扭頭看去,對上了一雙擔憂的眼眸。
是察覺到他情緒波動的墨虎。
他松開拳頭,反握住那隻手掌,心頭忽然湧上了一絲後怕。
還好,還好他的墨虎沒有被人發現異獸人的身份,也沒有在外流浪。否則他無法想像,墨虎将會面臨多麼糟糕的境遇。
墨虎被謝清文複雜的眼神看得莫名,于是微微晃了晃他的手臂,用氣聲問道:
“怎麼了?”
他光靠耳朵就可以分辨外面的情況,所以一直沒有往外看。
謝清文沒有說話,隻是緊了緊墨虎的手掌,默默讓開了些位置。
墨虎探頭向外望去,随即驚愕地瞪大了雙眼。
極強的目力使他不僅看清了那些異獸人身上被剝去的皮膚,還看見了一些謝清文沒有留意到的地方。
比如有些異獸人明明身形高大,獸爪卻短小得不正常,看起來就像是新長出來的;再比如這群異獸人裡其實是有幾隻鳥獸人的,隻是由于被拔光了翅膀上的翎羽,所以失去了飛行的能力……
這下拳頭硬//了的人換成了墨虎。
“清清……”
他眼眶泛紅,氣得聲音都在發顫。
外面這群被折磨得獸不獸鬼不鬼的異獸人,可都是他的同類啊。
謝清文趕忙握緊了墨虎的手,輕聲道:
“我知道。放心,我會查。”
墨虎這會兒情緒上頭,講話的語氣有些沖:
“怎麼查?告訴那個徐行,讓特調組那群廢物去查嗎?!”
謝清文搖了搖頭:“不,我們自己去查。”
他拿出手機看了看,發給徐行的信息石沉大海,沒有任何回複;小區裡那麼多住戶,他不信隻有自己報了案,可特調組一點要來的迹象都沒有。
誠如墨虎所說,特調組那群廢物能查出來個屁。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距離樓下老太太被殺已經過去了将近二十分鐘。
口袋裡的手機震了幾下,是徐行那裡終于有了回音。
徐行:[附近的特調組已經在往那裡趕,我也在過去的路上,大概十分鐘到。]
徐行:[我剛在在另一個現場,沒時間看手機……你千萬保護好自己,拿好我給你的槍,我很快就到!]
謝清文隻是随意回複了一個“OK”,便把手機塞回了口袋。
現在特調組來不來他都無所謂了。
他有一個大膽的計劃。
*
卧室的窗戶稍稍用力些便會發出年久失修的“吱呀”聲,謝清文小心翼翼地拉開了半扇窗戶,朝着不遠處玉蘭樹冠的方向招了招手。
那裡隐藏着幾個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的身影。
是一直徘徊在附近守護他的安全的海鳥族獸人。
一分鐘之後,一隻海鳥獸人趁獸不備如風一般掠了進來。
“爸爸,什麼事?”他悄聲問道。
謝清文撇了眼窗外,保險起見,把海鳥獸人拉到了距離窗口稍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