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繁華的街道,盡頭矗立着一家旅館,旅館仿佛與身後的城市隔絕。城市裡的人聲、馬蹄聲、碰倒東西的聲音仿佛一瞬間距離他們很遙遠,缥缈得像是海市蜃樓。
旅館很普通,隻是裡面擺放着許多的書籍,每一個牆面都樹列着不同的叢書,如果門口的牌子沒有寫“旅店”這兩個字的話,說它是圖書室他們也能相信。
“卡爾夫小姐,你回來了。”一進門,書架後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一位頭發花白,臉上沒有一丁點肉的骨架從書架一側冒出來。
“是的,約瑟夫先生。”伊莉娅很有禮節地回應。
骷髅頭拿着一本書走到伊莉娅面前,頭骨上突出的眼睛順着伊莉娅掃視過去,最後停在了伯爾身上,在觸及伯爾的視線時,約瑟夫的眼神有瞬間的驚訝,然後歸于平靜。
“約瑟夫先生……”伊莉雅拉回約瑟夫的注意力,“這位是安德魯斯先生,但是他并不是任務者,我想請問一下,安德魯斯先生可以成為我的同伴嗎?”她期待地看着約瑟夫。
旅館安靜得隻剩下爐火焚燒的聲音,另一邊看戲的五人停下手中的酒杯,等待約瑟夫的回答。
不是任務者?
約瑟夫的視線重新落在伯爾的身上,他沒有遇見過這種情況。他盯了伯爾許久,然後放下手中的書,“沒有問題,他沒有魔力也不是虛無的人。”
沒有魔力?一旁的塔劄克聽完約瑟夫的話震驚地看着伯爾,他以為安德魯斯先生剛才在酒館說的話是在開玩笑,又想着,安德魯斯先生不像是會開玩笑的人。可是又怎麼解釋在荒漠裡用魔力救了他的安德魯斯先生呢。魔法道具?
同樣震驚的還有喝酒的五人,他們看着伯爾。依照灰霧的尿性,不是接受任務者又沒有魔力的人應該立刻死亡才是。衆人打量着,看着伯爾一臉雲淡風輕,一旁還黏着一個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生物。他們對約瑟夫的話表示懷疑。
也不管衆人如何懷疑,伯爾上前詢問約瑟夫于他而言的一個非常緊急的問題。
“約瑟夫先生,你好。我想請問一下這裡有好一點的洗浴室嗎?”
衆人:……
“哈哈哈哈”看着伯爾嚴肅認真的模樣,約瑟夫的笑聲回蕩在旅館,他摸了摸不存在的胡子,笑呵呵地說,“當然可以。說實話,我也嫌棄他們的洗浴室。”他朝後面書架喊了一嗓子,“阿圖,帶安德魯斯先生去閣樓。”
就這樣,伯爾帶着修在衆人奇怪的眼神中,跟着叫阿圖的人上了閣樓。等阿圖關上房門,他脫下長袍,又幫修脫了裹得嚴嚴實實的衣服。
修好奇地看着新的房間,漆黑的手觸碰着房間的東西,最後它黑乎乎軟趴趴的身體攤在地毯上。
伯爾關上洗浴室的門,雖然洗浴室還是有一些糟糕,但是已經在接受範圍内了。
那個叫約瑟夫的老頭,在看見他的時候表情很震驚,說明他很有可能認識他,或者說在哪裡見過他。
但是他沒有出現在這裡過,如果按照前世界算的話,他出現的時間是第一紀元末期和第二紀元初期,然後就陷入沉睡。
從洗浴室裡出來,伯爾站在鏡子前。
白發順着肩膀散落至身後,淡綠的眼睛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左眼下方的淚痣減弱了他的冷漠。
白發,綠眼,模樣确實獨特。
拿起藍寶石項鍊挂在自己的脖子上,白色的襯衫襯托得項鍊越發湛藍。
他坐在書桌前,戴好戒指,然後又摘下食指上的紅寶石戒指。端詳許久,最終決定在上面滴一滴血。
在他快沉睡時,他改動了魔法道具。橄榄綠戒指以自己的血液為力量,隻要沒有換身體,力量都可以使用出來,而紅寶石戒指沒有改動使用方式。
鮮紅的寶石表面吸收血液後,發出淺淡的紅光,過後,沒有任何動向。伯爾重新戴上戒指。
看來他的能力真的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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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館樓下,伊莉娅和約瑟夫談論任務的事情,他們現在都有了同伴,任務随時都可以發布。
但是約瑟夫先生看着并不着急,他和阿圖在一旁倒騰牛肉,明顯是在準備午餐。距離午餐還有很長一段時間。
幾天以來,約瑟夫的行為都不像是一個任務發布者。在他們所了解的任務當中,任務發布者是非常兇險的,任務者可能在執行過程中就會失去性命。而約瑟夫非常的親和、慈祥,對待他們很有禮節,每天都會親自準備食物招待他們。
如果不是他臉上露骨的骷髅,衆人可能會認為自己是來旅行的。
伯爾走到塔劄克和伊莉娅的面前詢問情況,他沒有穿上繁重的外袍,那是為了預防雪山的寒冷而特意在沉睡時穿的。
得知距離任務發布還有更長一段時間,伯爾打算去買一些東西。比如,查看時間的懷表,很重要。
“我建議去斯洛文尼去買,哪兒的鐘表很精美,做工也非常棒。你看……”約瑟夫停下挑選香料的動作,從他的灰色口袋裡拿出表,“我這塊表已經一百年了,還是跟新的一樣。”
金色的懷表,周圍篆刻着許多鮮花的紋路。确實很精美。
謝過約瑟夫的建議,塔劄克和伊莉娅的擔心,伯爾順利帶着修出了旅館。
穿過琳琅滿目的美食街,伯爾順利地找到了約瑟夫說的店鋪。在來旅館的路上,伯爾發現修對于這裡的人像是隐身了一樣,所以他沒有讓修穿上掩飾的衣服。
店鋪裡擺滿各式各樣的鐘表,另一面牆還有指南針。
在旅館時,伯爾借了修的一塊寶石,還體貼地附上借據:“伯爾·安德魯斯借了修一塊寶石,具體歸還日期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