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戰靠在杜梓星桌子的旁邊搖了搖頭：“不知道。”

“哎，”杜梓星放下杯子：“陸麒這個性格啊，希望他能跟南夢說吧。總這樣，我都怕他心裡出問題。”

“别想了，趕緊收拾一下休息吧！”匡戰打發杜梓星去了衛生間。

然後走到陽台打了個電話，簡單交代了幾句，眼神逐漸變得陰沉狠厲。

現在的晚上已經開始冷了，南夢帶着陸麒往圖書館方向走。在圖書館副樓的地下停車場旁有個24小時的咖啡閱讀館。

南夢要了兩杯咖啡一些甜點，兩個人坐到了角落裡。

南夢并沒有一開始就詢問，而是讓陸麒先喝了點東西。熱熱的咖啡順着食管滑下去進入胃裡，陸麒感覺冰冷的身體變得暖了一些。

他看了一眼南夢，對上南夢溫柔又帶着擔心的眼神，他的心開始松動。

良久，南夢終于聽到陸麒開口。

“我，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而且很快就都再婚了，沒有人願意帶我，我一直和奶奶生活。”陸麒雙手扶着咖啡。

“小時候，有些人嘴很壞，說我是沒人要的孩子。還有說是因為我父母才離婚的，不然怎麼會都不願意要我。”

“每次有人這麼說的時候我就哭，我哭的越厲害那些人就笑的越開心。”

“後來有一次，又有一個小孩說我。我氣極了就拿旁邊地上的石頭砸過去了，那個孩子的頭被我砸的全是血。他媽媽沖着我破口大罵說我是野種，活該沒人要。”

“我聽了更氣了，就過去一口咬住她的手。不管旁邊的人怎麼打我拽我我都不松口，直到那塊肉被我咬下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當時我的嘴邊都是血，看着很吓人。那件事情之後就很少有人當着我的面說我父母的事兒了。”

陸麒靠在沙發背上深呼了一口氣繼續說：“從那以後我就開始用暴力解決問題。看人不順眼就直接動手，有時候甚至沒什麼原因也動手，而且還很敢下手。漸漸的在我們那一片就比較出名。”

“老大呗！”南夢開口。

陸麒自嘲地笑了笑：“差不多吧，有人覺得我牛逼就跟我一起。有人覺得我裝逼就碼人跟我約架。反正我來者不拒，每天不是打架就是去打架的路上。”

“我爸媽再婚之後很快就又有了孩子，沒人在意我。隻有奶奶，但是奶奶年紀大了，想管我也管不動。”

“直到高二的時候又跟一□□，那次打的比較嚴重，互相都帶了刀。對面有一個被捅的挺嚴重的，摘了一個腎，左手手筋也被挑斷了，三根手指都不能動了。”

“那次鬧得挺嚴重的，我奶奶根本應付不了，就想叫我爸媽過來。但是我爸媽各自都有了家庭誰都不想過來，奶奶求了他們好久，他們才露面。即便來了學校也是指責奶奶沒帶好我，然後互相埋怨我這樣都是因為對方基因裡帶的劣根。”

陸麒突然笑了：“最後還是老師和警察阻止的他們。”

“那後來呢，怎麼處理的？”南夢問。

“後來因為都是未成年人，所以也沒有被拘留。雖然捅傷人的不是我，但我算是領頭的，我父母賠了一大筆錢，學校也給了我留校觀察的處分。”

陸麒低下頭：“全程，我父母沒看過我一眼，問過我一句話，處理完就離開了，沒人，沒人看過我一眼！”

啪嗒，一滴淚落在了咖啡裡，濺起一些小小的水花。

他以前過的那麼苦，南夢心疼的不得了，他伸手替陸麒擦掉眼淚。

陸麒平複了一下繼續說：“後來沒多久，奶奶就去世了。唯一一個在乎我會看到我的人沒了。”

“不會，還有我，我會在乎你，會看到你。會一直在乎你，一直看到你。”南夢來到陸麒的旁邊，伸手攬住他。

陸麒用力地抓住南夢的手臂，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

“都過去了。”南夢安慰他。

陸麒靠在南夢懷裡：“奶奶臨終前囑托我，不要再這樣下去了，她希望我能過正常人的生活，我答應她了。”

“那今天是怎麼回事兒？”南夢問。

“我是不打算再打架了，可是以前的人不會輕易放過我，這種事沾上了就很難甩掉。我本來以為隻要離開那就好了，但是我沒想到會碰到以前的人。”

陸麒坐直身體：“以前我把他肋骨打斷過。估計是聽說了我已經不打架了，每次有人找過來都不還手，所以他才會找人想來報仇，但是沒想到你們會過來。”

南夢并沒有放下攬住陸麒的手：“是誰呀？大幾的？”

“應該比我們大一屆，叫盧臨風。”

“嗯，别想這些了。咖啡涼了，要不要換一杯？”

“嗯。”

兩人又繼續坐了很長時間，陸麒和南夢說了很多他自己的事兒。說完之後感覺整個人都輕松了很多，他一個人背負這些事兒太久了。

天快亮的時候，兩個人才回去，杜梓星給他們留了門。一夜沒睡，兩個人挨到床就很快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