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你剛剛本來是有機會的…萩原研二移開目光,對松田陣平的慘叫不做評價。因為他在思考另一個問題——蘇格蘭為什麼要換那枚炸彈?
他們還是沒有觸及那個源頭,蘇格蘭的動機顯然不僅僅局限于探尋,也許是想要保護他?但是他憑什麼認為他會在那裡遭遇危險,需要保護?如果他完全知道我們的計劃,他就根本不需要做出幹涉——一定有什麼發生了,在他們的計劃和蘇格蘭的幹涉之間,一定還有别的事發生了,以至于蘇格蘭判斷他需要做點什麼才行——
好吧好吧,萩原研二有些懊惱地想,也許他需要一個道歉和一個道謝,才能繼續深挖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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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ro。”諸伏景光的聲音打斷了降谷零的思考。他循聲看去,他的幼馴染正坐在窗台放空,見降谷零對他的叫喊做出了反應,他朝這個方向柔柔露出一個笑容。
“我一直有一個小問題…”諸伏景光沉思着開口,“我想知道——”
“你能辨别出我和哥哥嗎?”
降谷零的第一反應是反駁。我怎麼可能認不出你?我的觀察能力還沒有差到那種地步。但是他張開嘴之後立刻開始猶豫…因為他根本沒有直接直面過蘇格蘭,但是根據松田和萩原的反應來看這個辨别也許沒有他想的那樣容易。于是他擡眼,從上到下地掃視幼馴染——
我可以從哪裡分辨他們兩個?
“zero也沒辦法一下子就說出肯定的答案呢。”諸伏景光笑笑,轉頭把視線投向窗外,“我隻是在想,”他說,我隻是在想——
“如果沒人能分辨我們兩個,那誰是誰還有意義嗎?”
他問,“zero,你是怎麼确定現在的我不是哥哥的?”
降谷零無話可說。千言萬語都哽在喉嚨裡,他想說因為我和你一起度過的光陰遠遠長過我們各自一方的時間,我熟悉你的每一個小動作,你的每一個微表情。但是他知道諸伏景光現在想問的不是這個問題,自從那場加入了吐真劑和緻幻劑的審問結束之後,諸伏景光就經常陷入這樣的思考之中。
他想知道到底是什麼讓他成為了諸伏景光,而又是什麼讓那個人成為了蘇格蘭;是什麼塑造了他們兩個人,是什麼讓兩片相似的靈魂走上了兩條不同的道路;在吐真劑中,諸伏景光可以原原本本地推測出蘇格蘭的手段與行動,會不會是因為,諸伏景光本來就是蘇格蘭?
但是這個疑惑并不是降谷零可以解答的。
“…我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因為客觀上來說,我還沒有正式地見過蘇格蘭。”降谷零哼了一聲,為自己的猶疑找了個借口。然後他立刻嘗試轉移話題,“先不要思考這個了——來看看萩原給我們發的信息,關于那個炸彈犯。”
諸伏景光頗為寬容地笑了下,從陽台跳下來,探頭去看降谷零的電腦。萩原研二在對他們的彙報中慣于長篇大論,洋洋灑灑從頭講述,最後包含的中心思想其實隻有兩個,他和松田遇見了,兩人對炸彈犯身份做出了一部分推測。
“我有說過嗎,”諸伏景光沉吟,“萩原研二真的很适合寫報告,以及松田怎麼到處偶遇别人。”
“不知道,天賦吧。”降谷零的語氣有點惡劣,似乎是因為調查進度被超過産生了一點點憤懑。但諸伏景光對此很是寬容,這就是他和松田陣平的相處方式嘛。
于是他說,“而且萩原和蘇格蘭的關系真的很爛。”
“嗯?嗯…”降谷零沒有對他的話做出什麼反應。
在他沒注意到的地方,諸伏景光的喉結上方有一閃而過的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