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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格蘭兩輩子加起來見過不少人抽煙——他自己也抽,尼古丁過肺能帶來穩定而暫時無害的暈眩與麻木,這對于一個卧底來說無疑是緩解壓力的最佳途徑——但他看到麥卡倫點煙的那一刻就覺得莫名其妙的眼熟,按理來說這種人人都有各自特點的事不應該讓他這麼有既視感的,但是。
萊伊?是你嗎萊伊?你提前重生了四十幾年改頭換面又跑來當威士忌了嗎?
很少有人能把一支煙抽的那麼有儀式感,萊伊算一個,麥卡倫也算一個。金屬的打火機甩開發出一聲脆響,一秒,兩秒,橙紅色的火苗在空氣裡灼燒;持打火機的是慣用手,另一隻手虛虛擋下風,然後垂眸,放任香煙與火苗接觸,神色晦暗不明,像一個纏綿的濕吻。然後深吸,閉眼,吐氣,輕輕把頭仰起。印象裡萊伊點上煙後絕不用正眼瞧人,眼尾斜斜掃開一片氤氲,煙霧後若隐若現的那一星點綠光勾連出幾分森然的鬼氣來,下眼線明顯的吓人。麥卡倫隐藏在煙霧後的時候也是這樣,沉沉的綠光在煙霧之後若隐若現地閃爍着,讓人燃起一股被冷血動物評估的惡寒。
單看眼睛麥卡倫和萊伊其實一點兒也不像——除了顔色,但這并不代表什麼,要知道琴酒也是綠眼睛。但那種氣質相似度太高,蘇格蘭沒法不懷疑。一開始他甚至懷疑過這位前輩正是萊伊本人——諸伏景光本人都重生成自己的胞兄了,這麼輕小說的事總不會隻輪到他一個,萬一萊伊也重生成了,呃,自己的叔叔,年齡應該是能對得上的…
因為他從來沒聽說過萊伊是組織二代。不,硬要說的話,他上輩子根本沒聽說過麥卡倫這個人。本來他現在勉強占得先機就是憑借那一點點多出來的記憶,麥卡倫的動向讓他又一次産生了事情發展超出預估的不安感,要知道上一次出現這種感覺是在那個晚上——
還是說回萊伊。
在蘇格蘭作為諸伏景光的上輩子最後的十幾秒,萊伊短暫的給過他一個交付信任的機會,但他并沒有使用,所以也無從得證那些話語的真僞性。很微妙,一切證據都得不到真正落實,所有的推測僅僅就隻能是推測,都輕飄飄的無從依傍。如果假設面前這個人——麥卡倫威士忌——是萊伊或萊伊的某位親人,那他到底會是這個世界的變數還是原來就存在的人?如果是後者,那麼這個人的信息在不久的未來将被完全被封禁,連波本都沒有接觸的權力,或許是在他們進入組織之前暴露的卧底?
那麼萊伊的話就有所佐證,追尋前輩的腳步來到組織也合情合理(其實完全不合情合理你們家卧底代代單傳嗎是)——隻是,現在還不知道麥卡倫是否真的如他推測的那樣暴露,又迎來了怎樣的結局。
隻是,一切都還是假設和可能。
似乎蘇格蘭探究的視線太過灼熱,麥卡倫從自己的世界裡回過神,順着對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指間,恍然大悟般擡頭對他笑笑,“好奇?”對方抖掉煙灰,像是在哄他開心似的吐出一個标準的煙圈,“等你成年了再說吧,小鬼。”
出于對疑似卧底前輩的尊敬,蘇格蘭也隻對他回了一個微笑,沒有告訴對方他十幾年前就學會抽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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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篇先告訴大家一個不幸的消息。降谷零探究諸伏景光身世計劃,進度十分慘淡。
降谷零畢竟也不是白長了這麼大,關于人情世故還是稍微懂一點的。那天早上的幾節課他根本一點兒沒聽進去,在心裡盤算半天他下課立刻找諸伏景光詢問家庭情況,然後得到答複的概率——zero,甚至連會不會被暴揍一頓的概率都要賭一下這位新同學熱愛暴力與否。這不行,降谷零想,他需要進行一段時間的觀察來找到切入這個話題的關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