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刮在地闆上,發出咔咔咔的聲響。
“今天回去以後,好好休息,明天就開始好好上聲樂課,你們出道的日子,不會推的很晚
的。”楊賢石卻沒有罵人,眼神甚至都沒有從屏幕上挪開,一邊敲打着鍵盤,一邊淡淡的說。
“是,社長。”
東永裴将碎片都收拾好了,然後放進垃圾桶裡去,最後又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臉,才恭恭敬敬的
過來告别。
楊賢石頭也沒回,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滾蛋了。
“那,我這就走了,社長。”
東永裴習慣性的深深肚臍禮,聲音有點啞,但是發音清晰的回答。
“永裴啊。”
楊賢石松開鼠标,身子往後仰在椅子上,随手抓着一支筆把玩,淺笑了一下:“你知道,在你出
道之前,我都會對你這個态度吧?”
“是。”
“……後悔嗎?”
楊賢石問。
“現在還來得及後悔。”
他又補充了一句,在看到東永裴紅通通的眼睛的時候,又覺得自己實在是過分,疲倦的揮了揮
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東永裴小心翼翼的退出辦公室,輕輕的幫他關了門。
楊賢石也沒繼續摸電腦了,而是又點燃了一支煙。
自從進入了三十五歲,他的煙瘾是越來越大了。
都快要成病了。
女友勸過他,父母勸過他,身邊的朋友也勸他,煙可以抽,但不是這種不要命的抽法。
“…看着東永裴,我就想起你啊,太志。”
他自言自語的看着辦公室裡并不潔淨的窗戶,窗戶外,是這個首爾并不繁華整齊的麻浦區。
“我也曾經義無反顧的跟随過你,就像現在永裴跟随志龍一樣。”
多麼相似啊,徐太志就像是權志龍,他和李朱諾就像是東永裴,組合的名字裡隻聽得到徐太志的
存在,他太耀眼,以至于隻能分給别人黑暗。
徐太志和孩子們。
他們憑借着信念和夢想還有友誼就站到了一起,義無反顧,橫沖直撞。
然後站到了頂端,看到了最耀眼的世界。
徐太志是他的朋友,他的導師,他的知己,為他開啟過新世界的大門。
“你說,等到了那一天,他們像我們一樣,站到了歌謠界的頂峰的時候,會走我們的老路嗎?”
徐太志引退了之後,他和李朱諾也引退了。
并不是他們對歌謠界沒有迷戀,而是………
“現在想這些也太丢人了。”
楊賢石想。
畢竟他已經不再年輕了。
也許對于這個世界來說,他依然還有雄心,還有無限的可能性,但是對于楊賢石來說,他能做
的,隻是構造一個夢想,然後讓那些孩子來完成。
夢想已響。
他隻是在等待,權志龍會帶給他怎樣的回聲。
辦公室外面的走廊上,飄蕩着低低的壓抑哭聲。
“……你别哭啊。”
東永裴好無奈。
他在想,為什麼權志龍哭起來的樣子,比女孩子還可憐兮兮一些,看着就讓他覺得自己罪大惡
極。
“我不是沒有SOLO嘛,我們不是說好一起出道嗎?志龍啊,别哭啦。”
“你傻啊!?是不是傻!?!能SOLO為什麼不那麼做啊!?約好的那種話,誰要當真啊?!東永
裴你是傻子!!”
權志龍哭的氣都要上不來了,瘦弱的胸膛一抖一抖的,鼻尖紅通通的,看起來失去了SOLO機會
的人反而是他似的。
“拜托你别哭啦,我頭好痛啊!志龍啊,權志龍!!”
“吼什麼吼!?傻瓜還能吼人啊?!你還不是蠢到底啊?!你一個rapper,去當主音是要笑死
人嗎!?啊?!”
“……除了rapper以外的課程全部分數都比我低的人除了說Rap還能幹什麼啊,我是可憐你呢,
我是哥嘛。”
“呀,你搞笑呢!?誰說你是哥啊,我們不是朋友嗎?永裴啊?!”
“是啊,我們是朋友。”
東永裴歎了口氣,把已經被權志龍搓揉的不像樣子的背包從他懷裡抽出來,習慣性的甩到自己的
背上:“朋友啊,我們回去吧,得把這個消息告訴勝賢哥他們啊。”
“走吧。”
權志龍吸了吸鼻子,帶着鼻音說道。
“志龍啊你這個動作真的好像小姑娘啊。”
“……東永裴!!你别跑!!”
兩個少年在長長的走廊裡奔跑着追逐起來,向着走廊盡頭的出口跑去。
有光。
永裴啊,我們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