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啦,别說了努那。”
“志龍啊…你别生那個孩子的氣…他不是為了當歌手來的…所以什麼都不會……我知道這樣的事情你聽了會不爽…可是你不要生那個孩子的氣……”
“努那,别說啦。”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啊……”
權志龍将李寶型的酒杯滿上,硬是塞到她手裡,聲音有點啞啞的:
“努那别說啦…我不生他的氣……”
李寶型的眼圈終于控制不住的紅了,她胖胖的手握緊手裡的小小的酒杯,不知道怎麼的,想起江留月早上端給她的熱氣騰騰的咖啡和燦爛的笑臉。
啊,還有,還有那奶聲奶氣的【努那】。
她想起江留月帶給她的和那些五大三粗的半大小夥子截然不同的貼心乖巧,心裡一陣酸澀。
其實接到權志龍【努那來喝一杯好嗎】的電話時,她一點都不吃驚,還有點意料之中的意思。
從把江留月接過來,權志龍就好像在江留月身上蓋了專用章一樣,幾乎一天到晚把江留月拎在
身邊。
江留月挨罵挨打的最多,被欺負使喚的最多,可吃飯的時候權志龍夾菜也是最多,手把手教她跳舞說RAP認樂譜也是最多,出去約會回來帶好吃的也是最多。
你不要把貴順當寵物養啦,自己有時候看不慣權志龍那寵上天虐到死的極端圈養的對待方式忍不住罵。
無所謂啦,反正貴順那麼可愛,欺負起來好有感覺,不過努那還是别想啦,貴順是我的是我的!
權志龍超級幼稚的說,笑的牙不見眼。
連個招呼都不打,就把權志龍已經貼上标簽的人給送走了,李寶型心裡不是不犯嘀咕的。
權志龍占有欲太強,連他用過的吉他都不願意給前輩用,甯可再買一把新的送給前輩,還指定怎麼咆哮發火呢?
當她硬着頭皮趕過來的時候,權志龍卻出乎意料的平靜,桌子上擺着幾盤小吃和幾瓶酒,看起來再正常不過。
看到她過來,權志龍還站起來問好,殷勤的給她拉開椅子坐下,臉上還挂着淡淡的笑容。
可現在,那笑容卻已經消失了。
權志龍秀氣的眉毛擰成一團,嘴唇緊緊的抿着,眼睛死死的盯着桌子上的酒杯,不肯将目光對上她。
“……努那……”
他啞啞的說,手裡的酒杯在搖晃,酒水灑出來潑在權志龍的手上,向來愛幹淨的他卻仿佛沒感
到一樣,自說自話:
“我該送送他的……”
居然讓他一個人走了,我心裡好難受啊。
這一句話,打死權志龍也說不出口,李寶型卻聽懂了。
她忙别開臉,深呼吸了幾口。
“……那孩子,一定哭的很厲害吧?”權志龍忽然輕聲問了一句,問完了就狼狽的低下頭,不敢看她。
李寶型終是沒有忍住。
“哭的很厲害……哭的真的很厲害啊…哭着說志龍哥快回來……”李寶型的淚水開始下落,她以為自己已經過了發酒瘋流眼淚的年紀了呢,現在怎麼變成這樣呢?
“……”權志龍不說話,盯着手裡的杯子,裡面清澈的液體,灑出來到手上的感覺,涼涼的,暖暖的。
就像是江留月的淚水。
他從來沒有看到哪個人的淚水那麼多,明明男孩子那麼愛哭應該是惹人煩的,可是江留月卻讓
人讨厭不起來。
肉嘟嘟的小臉上挂着晶瑩剔透的淚水,大眼睛裡含着一包眼淚膽怯的看着他,可憐兮兮的皺着鼻子,軟軟糯糯的求饒:
【志龍哥,志龍哥,我再也不敢啦。】
【哥,哥,我以後都聽話,再也不敢啦。】
“……讓我回去幹什麼啊……打斷他的腿嗎?臭小子。”權志龍深吸一口氣,勉強露出一個笑
容。
李寶型一怔,随即也跟着笑出來,眼淚也跟着掉:“啊呀,你們這群臭小子…居然說一樣的話……”
“……”
權志龍一口氣窒在胸口,覺得疼的厲害,卻顧不上咳嗽,呆呆的看着李寶型。
“那孩子……哭着求我呢…說你回來要打斷他的腿……”
“說打斷腿也好…說不想走……”
“志龍啊……志龍啊…那孩子說不想走…不想走……”李寶型再也控制不住,大哭了起來,女性身體裡的母性本能,讓她想起那個孩子乞求的眼神和凄厲的哭聲就心如刀割。
權志龍的手抖了一下,一杯酒還是全都灑了出去。
【志龍哥。】
【志龍哥。】
他看着一桌子的狼藉,就像是看着十年前那個小小的墳丘。
他想要道歉,誰說他權志龍不會道歉,誰說他權志龍沒有後悔……
但說給誰聽呢?
已經死去的狗嗎?已經飛走的飛機嗎?已經到了另一個國家離他天涯海角的貴順嗎?
太遲了啊……誰聽得到啊……
誰也聽不到啊……
【對不起,我要是對你好一點,你就不會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