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探推開會客室的門,看到坐在桌前的我,微微一愣,身後兩個精靈随從也面面相觊。
我站起身,禮貌地向他伸出手:“我們也有一段時間沒見了。”
他也微笑着與我握手,視線一直沒有離開我的臉。“我沒想到今天能直接與殿下洽談,實屬榮幸。”
我說:“這也是我們認識以來第一次單獨面對面的交流,如果兩個月前的魔法觀摩不算的話。”
他颔首微笑:“上次與殿下的切磋很愉快,沒想到殿下能在那種惡劣的條件下依然能和我平手,我着實甘拜下風。若有冒犯,還望殿下海涵。”
他的神色頗為驕傲,并無抱歉之意。
逞一時口舌之快有多難。
“多得黑羽陛下出手相助,不然我會輸得很狼狽,請替我轉告他,我十分感謝他。”
聽到快鬥的名字,白馬探的臉色微微一沉,笑容也有所收斂。
白馬探的才能值得肯定,但他的弱點太明顯。
我和白馬探入座後,他把面前的文件攤開:“關于減免關稅的事,不知道殿下意下如何?”
我粗略掃了一眼文件,把文件推回他的面前:“我們當然要秉承着互惠互利的原則進行貿易。我們看到了這個提案對貴國的有利之處,卻看不到對我國的任何好處……”
“所以殿下要提出怎樣的交換條件?”
我向身邊的哀使了個眼色,她把兩個金色信封放在了白馬探面前。
白馬探狐疑地望了我一眼。
“這是後天我加冕儀式後的宴會邀請函,一封是你的,一封是黑羽陛下的。倘若你和他共同出席宴會,我就同意減免關稅之事。”
他的臉上浮現複雜的神色,明顯他猜到了我們會提出相應的條件,但沒想到居然是這般看似荒謬的條件。
可是對于白馬探而言,快鬥就是他最大的軟肋。事到如今,我并不認為他會把邀請函送到快鬥手上——在魔法觀摩上他對我張牙舞爪,今時今日我還心有餘悸。
就算快鬥拿到了邀請函,我也不認為他會出席。
但是。隻要快鬥出席了宴會,哪怕隻是來露個臉,光暗兩界的關系就會趨向緩和,我就可以得到熱愛和平的天使一族的支持,以Gin為首的好戰分子也可以消停一會。
這是一筆很劃算的交易。
“殿下。”他嘴角抽搐,“難道你不覺得這樣的要求很兒戲嗎?”
我冷笑一下:“你别管兒戲不兒戲,每一件事都有它相應的價值。現在接受與否,決定權已經回到了你的手上,三天之後就是加冕儀式,到時你們是否出席宴會直接決定貿易協議是否達成。”
他擡頭與我對視,面無表情地說:“原來是我一直小看你了。”他把邀請函收入文件夾中:“我會認真考慮殿下提出的條件。”
我靜靜地望着他起身離開,他卻在門口滞住了腳步。他回頭看着我,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把到了嘴邊的話全都咽回去,取而代之的隻是一句告辭。
哀在我身邊坐下,手撐着下巴:“你這樣調戲白馬探的神經真的好嗎?”
我笑道:“以他的智商,應該能想得到讓快鬥出席意味着什麼。”
“反正……”哀幾乎要笑出聲:“毛利将軍到現在還是搞不明白,他還是暴跳如雷。”
我扼腕歎息,他把所有的智商都用去打仗了。
我開始猜想白馬探拆開邀請函看到裡面那張字條的時候的表情。
“若要出席,請把府上的《鏡世界通史》帶上。”
因為父親重修艾利弗庭院而撤走所有曆史書,我總要有一本留在手邊。
哀拿出另一疊文件:“你要的vermouth的資料。”
我一邊翻閱,哀一邊說道:“她真是個奇女子。她媽媽是千影的好朋友,但在鏡世界毀滅之前她媽媽就去世了。在鏡世界毀滅之後,她就一直活躍在暗之大陸的魔法學校。現在正式被任命為暗之大陸的魔法大祭司,魔力超群,甚得重用。”
我問:“她媽媽叫什麼名字?是怎麼去世的?”
“好像是叫莎泷,但我查不到關于她的資料,隻記得我見過她好幾次,好像她還是有希子的好朋友。”
一個女人要同時跟兩個世界上最難搞的女人成為朋友,這才是真正的奇女子。
我回想起在魔法觀摩當日,她對着喬裝過的盜一喊陛下,再想她是在鏡世界毀滅之後突然出現,然後平步青雲……這一切都是憑她媽媽和千影的交情?
還是說,盜一跟她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想問……你真的喜歡這種長相的女人?”哀試探着問我。
我望着照片上的女人,金發碧眼,烈焰紅唇,眼神與揚起的嘴角全是誘惑。
我扯出一個笑:“是的,像這種又美麗又有能力的女人真的太讓人着迷了。”
哀快吐了。
加冕儀式當天,陽光都稍稍有些刺眼。審判祭壇下是黑壓壓的人群,人聲鼎沸,荒廢了二十年的祭壇重新有了生機。
我在祭壇後的會客廳檢視儀容。哀在我身後替我整理着海藍色的披風:“這披風還是有點長,你等會走路走快一點,不然視覺效果會打折。”
服部撫着下巴在我身側一直打量我:“不錯,總算有我一半的風範了。”
“我是不是因為膚色的關系輸掉了另一半風範?”
“不止膚色,還有口音。”
“好的,受教了。我以我純正的口音為恥。”
哀白了服部一眼道:“為什麼你不到祭壇上坐着要來這裡添亂?嫌這裡還不夠熱鬧嗎?”
服部環視着一片狼藉的會客廳,作揖道:“哀姐姐别生氣啊,我也就是過來看看有沒有能幫的上忙的地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