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栖鳳村之後,羅倚本想先帶着羅刹遊覽一番,被羅刹毫不留情地拒絕了,讓他做往年該做的事情去,所以羅倚就一天到晚都在忙着把帶來的貨品給熟客們送去,打算多勻些時間後幾日帶羅刹遊玩。羅刹則帶着梨花在入夜時分悄悄探訪了一趟白府。
白府在栖鳳村中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大戶,富貴滔天的人總是格外謹慎,白府内守衛森嚴,哪怕是身為鏡靈的羅刹也不由得贊歎,他甚至在其中看見了幾個防備陣法,可以抵禦一些能力微弱的妖邪。
羅刹靈巧地在屋檐翻了個身,悄無聲息地躲過了護衛的偵查,梨花則牢牢勾着羅刹的衣服随着羅刹的動作不動如山。
“在哪裡?”羅刹暗暗傳音問梨花。
梨花感受着殘留下來的灼氣味道,伸出前爪指了指左邊,白璇的位置應該在不遠處了。
轉過了幾道彎後,已經不需要梨花指路,羅刹能明顯感受到那股氣息了,比當時在馬車上感受到的還要強烈得多,他确定了那種氣息的來源——柔然巫術。
但初次見到白璇的時候那種感覺幾近于無,此次為何卻如此明顯,羅刹帶着疑惑掐着匿息訣小心地從打開的窗口上方倒吊着往下探頭。
白璇的桌上掌着燈,手上好像在編着什麼,她離羅刹的距離很近,但由于匿息訣的原因,她沒有感覺到羅刹的接近。羅刹仔細看了看她手上的編繩,乍一看并沒有什麼特别的,隻是手法繁複、樣式精巧得很。
羅刹仿佛一隻幽靈,定定窺視着白璇的所作所為,許久,白璇沒有出現任何異常,她身上的灼氣也隻淡淡的,仿佛是在何處沾染上的,羅刹将白璇身上的巫術痕迹記在了心裡,正想帶着梨花離開去探查白府中别處是否有灼氣的時候,白璇有了動作。
她突然神色詫異地将手中的東西狠狠摔在桌上,她說:“我不要做這個,這不是我要做的。”
羅刹眼神一凝,那股巫術氣息淡下去了,慢慢變成了那日在馬車上感受到的程度,并随着白璇的語言和動作氣息越來越淡直到幾乎感受不到,那股仿佛從哪裡沾染上的灼氣則越來越濃。羅刹不由得離遠了一些,這種氣息帶着的栖鳳山神力專克妖邪,而羅刹從嚴格意義上來說也屬于妖邪。
“不能去參加祭典,我要去跟爹爹說。”白璇邊說着話邊急匆匆地跑了出去,羅刹趕忙飛身跟了上去。
——
羅倚回到客棧的時候,夜已經很深了,他沒有在客棧中見到羅刹。銅鏡突然不安分了起來,他将鏡子從懷中取出,安放在桌上,解開了緊裹的黑布。
當裹纏的綢布解開的時候,羅倚突然發現,鏡子上的劃痕少了許多,他用手指摸上了鏡面的某個位置,那裡原先有一道深痕。
随着羅倚的觸碰,鏡面蕩開了一道漣漪狀的紋路,鏡中随着波紋的擴散開始出現畫面,羅倚目不轉睛地盯着鏡面。
雖然羅刹的動作很快,白府的護衛也看不見他,但鏡中場景映在羅倚的眼中,羅刹的行動軌迹變得清晰可見,白璇在前面奔跑着,腳步漸漸慢了下來,看起來正神思恍惚着。
羅刹停下了腳步,白璇跑得太快了,快得不像一般人,雖然心底在敲着警鐘,猶豫片刻後,他還是跟上了白璇。
不知不覺間,他們走到了一塊空曠的平地,四周什麼也沒有,安靜極了。實在太安靜了,偌大的白府不該在這麼大的地方一個護衛都沒有,羅刹警覺起來,梨花緊張得緊緊抓住羅刹的肩膀,他恍然發現自己踏進了早先看見的防備陣法中。
鏡外羅倚眼神陰鸷起來,沒有了原先的呆愣和質樸,在他眼中,那個防備陣法之外被另一個金燦燦的陣法圍繞着:“栖鳳山神之力……封魂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