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他恐怕會發燒,燒過今天能醒便是徹底解毒了,期間會口渴,記得給他喝水,院子裡有水井,廚房有竈,我先去賣柴,你自己随意使用。”
“謝謝老伯救命之恩。”
“好說。”
話畢,老伯就背着柴火離開了院子,雲謠望着白發蒼蒼的老伯的背影,心裡頭感慨,世界上還是好人多啊,她出來的匆忙身上并未帶什麼值錢的東西,不然早就全部拿出來給老伯了。
再看躺在床榻之上依舊昏迷,眉頭緊鎖的謝瑾,去院裡的井打了桶水,扯下裙擺的一大塊作為毛巾,潤濕後替他擦拭。
邊擦邊感慨:十來歲的少年郎皮膚真好,白裡透粉,長的也好看,頭發又黑又長又順溜,要不是性格脾氣垃圾,她說不定還真會愛上謝瑾。
想到這兒她又連忙呸呸呸幾聲,在心裡自我告誡:男主是屬于女主的,可不是她這個女炮灰可以肖想的,那會要命的!還是多想想她的慶秋和吧,也不知道慶秋和發現她失蹤沒?
顔曦的氣在回到書院後便消的差不離了,借送糕點的名義向謝瑾示好——不愉快的事兒便算揭過去了。
這回她與謝瑾之所以鬧不愉快,是因為謝瑾又提出想同她成親,她沒有答應,兩人不歡而散。
其實她是喜歡謝瑾的,她也從未懷疑過謝瑾對她的真心,她能感覺到謝瑾是待她不同的,正因為這份自信,所以她才會在謝瑾面前三番兩次的“任性”而無所顧忌。
她不答應謝瑾的求婚原因有二,一來是她受不了謝瑾後院的那堆莺莺燕燕,她堂堂郡主,怎能同一群來路不明的侍妾分享夫君?二來,謝瑾在此時求娶她,除了喜歡她外更想要的是她身後西甯大軍的兵力。
這阖朝上下誰人不知,天下兵權盡歸西甯,她外祖父三朝元老,十五六歲便跟着聖祖打天下,立下赫赫戰功,後更是得賜西甯為封地,世襲為王。
父親叔伯都是骁勇善戰、果敢之輩,替朝廷訓練出多少忠勇之輩,是以,當今聖上也很看着他們顔氏一族。
如今儲君未立,所有的人都虎視眈眈的盯着那象征着權力的王座,謝瑾看似風流不争,但顔曦卻是知道那是假象。
謝瑾野心遠比他表現出來的大,他想要這天下!
而顔曦希望謝瑾能夠僅僅因為她是她而求娶她,而不是因為兵權。
這便是顔曦沒有答應他求婚的緣由,也是他們不歡而散的原因。
小桃依照她的要求将桃花糕送到了甯王所在的寝所,卻發現屋内沒人。
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該不會昨兒遊船沒回來吧?莫不是出了啥岔子?”
小桃火急火燎的将心中猜疑告訴給了她的主子顔曦,謝瑾遊船一夜未歸失蹤的消息瞬間在方寸書院炸開了鍋。
農學院的慶秋和得知雲謠也一并失蹤了,慌了神。
經過雲謠細心的擦拭降溫,謝瑾的燒漸漸褪去,雖然看上去依舊像隻煮熟的蝦仁一般粉,但确實不燙了,眼皮下的眼珠子動了動,有轉醒的迹象。
“……水。”
昏迷中的謝瑾發出單一的詞語,雲謠聽明白了,立馬從大鍋竈裡舀出千辛萬苦燒開的水,吹涼後一勺一勺喂給他喝。
此時此刻雲謠漂亮的小臉灰撲撲的,手指頭也黑不溜秋的,看起來像是剛從煤礦洞裡挖煤出來。
這水是一刻鐘前剛燒開的。
竈台是費了半個時辰的功夫才燃着的,費了她九牛二虎之力,憑借着前世拍戲學的燃土竈的“技術”,失敗了七八回才艱難的生起了火。
手上臉上黑乎乎的不是旁的,都是竈台煙灰。
喂了小半碗水後,謝瑾緩緩睜開了眼睛,看到一張花貓似的臉。
“爺,你醒啦。”
雲謠将碗往桌上一擱,便去扶他。
“這裡是什麼地方?”
“距離京城千裡之外的南邊小鎮,船夫遇害,無人掌舵,船自己漂,漂到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