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差不多是九點鐘，梅因看了眼手表，道：“時間太晚了。明天來一趟研究所吧，我把奧斯瓦爾德還給你。”

薇利亞：“好。”

他們在大堂分别。薇利亞乘電梯上到自己房間所在的樓層，前往走廊上的露台。雪還在下，在照明的光束中如金粉般落下，遠處的景物幾乎看不清了。她呆站着看了不知多久，終端提示音響起，是布蘭登發來的消息：

“你回來了嗎？”

她拿起終端，點開首頁的日曆。

2584年。

是啊，2584年。

薇利亞這才察覺到身體已經凍僵了。她回複：“你在哪兒？我去找你。”

“我在25層的吧台這裡。”

——

酒店内每隔五層設有一個小型吧台。薇利亞來到25層，吧台邊隻有布蘭登一個人，他面前放着一杯威士忌。偏黃色的燈光下，他的側臉看起來蒼白/精緻，竟然顯得有些脆弱。

薇利亞在他身邊落座。或許是她身上的寒氣太重了，布蘭登呆了一下，似乎想伸出手，最終卻沒有動作。

“冷嗎？要不要喝點熱的？”他問。

“不用了，剛喝了一肚子的紅茶。”

“還順利嗎？”

“很順利。”薇利亞道：“因為他本來也不想為難我。”

“他不敢。”

接下去的時間，薇利亞并沒有跟他談什麼正經事。夜已深了，她隻是來報個平安，其他的都可以明天再說。況且，今晚的布蘭登好像和平時不太一樣。

半小時過去，他又喝了小半杯威士忌，神色逐漸變得迷離。薇利亞這才反應過來，難以置信道：“你不會是喝醉了吧？”

“我……應該沒有。”他用左手撐着額頭，看起來确實不太清醒。

“等等，難道你的酒量很差嗎？還是說在我來之前你已經喝了很多？”薇利亞有些不知所措，伸手輕輕扶着他。

他還不至于倒下，但明顯已無法站穩了。薇利亞思考了幾秒，轉頭對酒保機器人道：“你能聯系到SF-24嗎？”

對方說：“可以。”

幾分鐘後，SF-24出現在25層。薇利亞對他道：“幫我送他回房間。”

他先是看了看布蘭登，然後問：“你不一起來嗎？”

她搖頭：“被人看到又要說他閑話了。”

機器人接過布蘭登，将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扶他站好：“據我所知，他房間所在的樓層沒有你們學校的其他人。”

“真的嗎？”薇利亞眨眨眼，“那走吧。”

——

酒店高層幾乎都是總統套房。他們走在金碧輝煌、空無一人的走廊上，地毯在腳下發出“沙沙”的聲響。

SF-24穩穩扶着布蘭登，後者幾乎失去了意識，但仍然知道要跟着他走。

“你們經常被說閑話？”機器人問。

“也沒有，就是學校論壇裡偶爾會有些亂七八糟的。”薇利亞說，“我倒是無所謂，可他畢竟是理事長。”

SF-24點頭：“我想也是。這種事你早就習慣了吧？”

薇利亞想了想，看他一眼：“你好像很了解我的事？”

“你誤會了。我隻是覺得，身為沃茨的後代，流言對你而言一定早已是家常便飯了。”

他停在一扇門前：“我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