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被突然冒出來的薇利亞吓了一跳，那人将信将疑地看了她片刻，問：“你……你認得他？”

“認得。”薇利亞将手提袋塞在他手裡，“這是剛買的，你拿去就是了。”

那人急着去看演唱會，沒有多問什麼，道了謝就急忙走了。薇利亞轉身看向維克多：“你怎麼也在這兒？”

維克多隻是怔怔望着她，半晌都沒有說話。

“怎麼了？”薇利亞擡起手在他眼前揮了下。

“沒什麼。”他稍稍垂下目光：“又被你救了，這東西多少錢？我轉賬給你。”

“沒多少錢，就當我送你的。”薇利亞指了指體育館的大門，笑着說：“你不會也是來看演唱會的吧？”

他點頭。

“真的是？”薇利亞很驚訝。維克多作為一個才出院沒幾天、嚴重缺乏生活常識、連自動販賣機都不會使用的人，竟然會主動購票來看演唱會，這實在是不可思議。

“你一個人來的？”她問。

維克多又點點頭。

這就更加不可思議了。

“一起進去吧。”薇利亞說，“我能看看你的票嗎？”

在場館内部的走廊上，維克多将自己的電子票根給她看。他買的也是最貴的票，令人詫異的是，他的位置竟然就在薇利亞和莉莉絲旁邊。購票時不能選座位，但在正式出票之前，同行人可以申請坐在一起，她和莉莉絲相鄰并不奇怪。但維克多居然挨着她們，這未免太過湊巧。

演出已經開始，索菲還沒有上場，舞台上隻是在播放一些預熱的音樂和影像。維克多不大認路，全程跟着薇利亞往前走，趁着這會兒功夫，他緊趕了幾步，說：“我還是轉賬給你吧，那個東西看起來也不便宜。”

薇利亞：“也行，三百五。”

“這麼貴？”維克多找到她的聯絡碼，轉了三百五十星币給她：“而且還是限購，你就這麼送給那個人了？”

“沒關系，我主要是幫朋友買的，我自己有沒有都無所謂。”薇利亞說，“那人看起來就很難纏，比起花錢，我更怕浪費時間。”

她回到座位上時，莉莉絲已經全副武裝，手裡舉着熒光棒和應援手燈，腦門上甚至還紮了一條絲帶。薇利亞感受到了壓力。

她悄悄問維克多：“你也是索菲的粉絲？”

“其實我不知道算不算。”他答道，“我前幾天去買東西，在商場看到她演唱會的宣傳片，覺得挺不錯的，就買了票。”

他居然也能搶到票，而且還是最貴的一檔。可是他剛出院，身邊又沒有親人朋友，為什麼會有這麼多閑錢呢？

說到閑錢，半年前薇利亞出院時，發現自己賬戶中有一筆非常可觀的财産，足夠她數十年揮霍。但是她并不清楚這筆錢的來曆，因此不太敢動用。現在她花的錢都是靠打工賺來的——她一有空就去莫斯科酒吧兼職當調酒師，工資足夠每個月的花銷了。

正在她思考時，一陣開水壺般的尖叫聲席卷了觀衆席。她擡頭看向舞台，索菲穿着白色絲綢襯衫、水藍色短裙和長靴，從一片朦胧光霧中現身了。

——

現場氣氛瞬間爆發，歡呼聲持續了一分多鐘，幾乎要将房頂掀翻。薇利亞悄悄回頭看了一眼，觀衆席上全是熒光棒和應援手燈散發出的銀色亮光，場面十分壯觀。

這種程度她倒是還挺适應的。但是側頭看看維克多，他似乎有點被吓呆了。

索菲開始說話時，場館中的幾千人瞬間安靜下來。她隻簡單說了幾句作為開場白，随後鞠了一躬，微微一笑：“第一首歌曲是——《冬之愛麗絲》。”（注）

掌聲過後，音樂響起。春季演唱會的第一首歌是《冬之愛麗絲》，好像哪裡不太和諧，但是現在沒有人關心這個問題。莉莉絲全神貫注地盯着索菲的臉，已經完全忘記了薇利亞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