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陸過,連牧易仟都根本想不到,在他小心翼翼試探着發出信号之後,這個謠言在衆蟲口裡演變成了多麼離奇的版本。
盛修遠面露疑色,卻沒有開口,于是蟲探繼續說道:
“有的說少領主他愛慕這隻雌蟲多年,終于找到了他,決定不顧他的反對也要強行結婚,說是……說是什麼先婚後愛!”
盛修遠扶額,牧易仟在被他買下之前一直輾轉蟲手,哪來的什麼機會跟少領主相愛。他擺了擺手,“這是謠言,再說。”
“好。”蟲探戰戰兢兢地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還有個版本說,少領主是個傲嬌。一邊快昏過去了也要拼命把蟲抱回來,一邊又說自己不想納雌君。但其實對那隻雌蟲在意得不行,還編了個假名來掩蓋羞澀。”
盛修遠想起那個“路人甲”的馬甲,信了幾分。
“這個似乎不是空穴來風。還有嗎?”
終于得到了肯定,蟲探咽了咽唾沫說道,“還有一條最可靠的。少領主的法案是為他而修,就是為了不讓您,不讓您……”他說着聲音越來越小。
盛修遠蹙了蹙眉,“不讓我什麼?說下去。”
“不讓您……橫刀奪愛。”蟲探的聲音細若蚊呐。
盛修遠心髒一梗差點沒厥過去,他咬了咬牙吩咐道,“快!給我加大監視力度,全天候緊盯那兩蟲。”他一揮手,匆匆朝着地牢外走去,“再給我聯系各大媒體,勢必要制造輿論壓力,不讓他們有機會結合。”
“哦對了,”他腳下一頓,“再給我準備好傳送儀,我要去領主那裡一趟。”
居然想要用結婚來牢牢抓緊這隻雌蟲?盛修遠自信他一眼看破了陸過的伎倆。呵,想都别想,他盛修遠拿不到的東西誰也别想得到,他今天就是豁出老命也要來棒打鴛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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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是盛修遠那狗賊主角幹的好事——陸過扶額,“你再說一遍,我要納牧易仟為雌君?”
雌侍帶着姨母笑點頭,“少爺您就不要再隐瞞了,我們都知道了,不會反對的。”
嘶——盛修遠真是造得一手好謠。這樣一來讓牧易仟知道他救蟲是因為有所圖謀,他和金大腿的關系不就疏遠了嗎?
不對,何止是疏遠,根本從光輝偉岸的救命恩蟲變成了貪圖美色的猥瑣男好不好!
真是一手妙計啊,即便他不對自己是對家上司的身份而介懷,又怎麼可能會對猥瑣男抱有好感?這樣他如何借助牧易仟的能力來振興星球?
不行不行,陸過把投其所好的計劃在腦海裡往後推了推,“這事千萬不能告訴牧易仟啊,我去找父親一趟。”
得在盛修遠把事情擴散之前跟領主表面态度,有了他一錘定音自然所有謠言都不攻自破。
“等等,”陸過剛走了幾步又退了回來,把雌侍手裡的書沒收,“我差點忘了,工作時間不許摸魚。這是看的什麼呢。”
陸過翻開一看,團團粉紅精緻的玫瑰包裹着一個花哨到快要看不懂的标題:
《雌君三十六計·霸道雄主休想逃》
陸過兩眼一黑,這也未免太過應景。“别看這些沒營養的東西了,有空多和牧易仟聊聊,提升提升思想境界。”原書裡他可是從頭到尾都一心家國從未婚配,多麼單純不做作的雌蟲啊!
雌侍看着他家少爺離開的背影滿臉疑惑:可剛剛少爺沒來的時候牧易仟不是也在看這本書嗎?甚至若有所思地叫他多帶幾本過來。
算了,少爺說啥就是啥吧。雌侍默默思考起來明天要給未來的少夫人帶哪本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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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過剛走到領主辦公室的時候正巧碰上了從裡面出來的盛修遠,隻見他行了個禮招呼道,“少領主好。”一擡頭面上卻全是掩蓋不住的得色。
呵,我早就和領主從大義到小節捋了一遍過去,讓他知道你想和那隻雌蟲成親是多麼荒謬可笑,你們絕對不可能成功。
陸過暗自咬牙,可惡,這家夥滿肚子壞水,一定卯足了勁把他和牧易仟綁在一起,讓金大腿對他産生嫌隙。
兩蟲眼神碰撞出火花,陸過開口道,“盛先生,造謠可是違法的。”
盛修遠:?
他很快不甘示弱道,“不勞您費心,我倒是要提醒少領主一句,先婚後愛未必會有好下場,您請自重。”
陸過:?
兩蟲大眼瞪小眼,終于各自冷哼一聲,離開了。
陸過心想,任他再如何使壞也好,老領主陸宇可不是個意氣用事的蟲,在原書裡雖然筆墨不多,但總是嚴肅鎮定。這麼一想自己勝券在握,于是他敲了敲門進去。
可剛一進門就看到那隻嚴肅鎮定的蟲老淚縱橫,“兒啊,若不是盛副官來和我申訴,為父從未知道你竟有如此深藏于心的情愫。”
他大手拍着陸過的肩膀,“你放心,不用羞澀,再多艱難險阻也有為父給你頂着,你隻管大膽追愛就是。”
蛤……?
居然不是盛修遠那厮撮合的?陸過驚訝,等等,“父親您手上拿的是什麼書?”
那個粉紅玫瑰的封皮帶着熟悉的可疑,陸宇連忙把手背了過去,“咳咳,沒什麼。”
陸過已經看清了那個封面,果然——狗血小說害蟲不淺啊!
這下自己恐怕在劫難逃了。